“找准了么?”岳禄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睛死死闭着,全身绷得像块硬石头。
他甚至能感觉到冰凉的针尖悬在他手腕内侧上方,那股冷意直教人透体生寒。
“废话!别动!”浣碧低声呵斥,试图用凶巴巴的语气驱散内心的忐忑。
她深吸一口气,摒去杂念,回忆着温实初方才的示范:指下探穴,心一横,牙一咬,照着心中的位置刺了下去。
……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玢儿背对着,双手紧紧绞着衣角,竖着耳朵听动静。
“嗷——!!!”
一声凄厉的、变了调的惨嚎骤然从岳禄口中爆发,猝不及防地打破了房内的安静。
他整个人像被滚油泼到似的弹跳起来。
“呀!”玢儿被这声嚎叫吓得也尖叫出声,猛地转过身,看着眼前这场面下意识捂住了嘴。
浣碧反应还是很快的,在岳禄跳起来的同时收了针,温实初凑上去看,只见被扎的地方渗出了血,针偏了一点,没针对穴位,刺在了尺神经区域。
好在不碍事,他抓过岳禄的手腕,用细布擦去了血,指尖在穴位附近几处揉按,岳禄觉得那股痛麻减轻了不少。
“呼……”岳禄长长吐出一口气,心有余悸地瘫在凳子上,感觉自己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看向浣碧的眼神充满了畏惧,“碧姑娘……姑奶奶……你这是救我还是杀我啊?”
浣碧自己也知道针偏了,因此很是心虚的没有反驳。
温实初放开了岳禄的手腕,认真地说:“你心太急手又慌,取穴倒是对了,但针的时候没把握住深浅缓急。再试一次,要慢下来多用指腹去感觉。”
再此之前浣碧的学习过程是很顺利的,这还是头回受挫,温实初这话不重,可听在她耳朵里,却似一把小锤子似的,一字一句敲在心上。
她咬着下唇,脸有点白白的,眼神却没有暗淡下去,反而在羞愧恼怒间生起了一丝不甘心。
岳禄见她盯着自己有点红的手腕,刚缓过来的神经又紧绷了,不过他倒是没给浣碧浇冷水,而是特别小心地嘱咐了一句:“轻……轻点。”
浣碧点了点头,再次摸上穴位,她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
再睁眼时,那双杏眸里的慌乱和强撑的傲气退了大半,只剩下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
目光牢牢锁住岳禄的腕掌侧横纹尺侧端,伸出右手食指摸到筋外侧的凹陷处,她反复确认了两次,执针下探,皮肤极轻微地下陷……
就在针尖刺入皮肤,进入肌腠的瞬间,一种如鱼吞饵的感觉透过针身,清晰地、毫无阻碍地传递到浣碧指尖。
与此同时,一直咬着牙关、紧握拳头准备迎接新一轮酷刑的岳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极其怪异的“呃?”
他紧锁的眉头蓦地松开,恐惧瞬间被茫然取代,他仔细品味着:“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边……轻轻拽着……还有点……涨涨的?”
他顿时高兴起来,笑着说:“不疼!这次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