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顺着陆蚀秋的指尖滴落，在木质地板上绽开暗红的花。
谢凛刃站在门口，风衣下摆还在滴水，银灰色的瞳孔在昏黄的壁灯下泛着冷光。他脖颈上还戴着那条被扯松的项圈，锁链垂在胸前，随呼吸微微晃动。
“你母亲不在B-7。”他开口，声音比夜雾还冷。
陆蚀秋背对着他擦拭左轮，枪管反射的月光在墙上划出惨白的弧线：“所以？”
“视频是三个月前的。”谢凛刃走近，靴底碾过地上的玻璃碎片，“蚀光会每季度会给她换一次关押地点。”
陆蚀秋突然转身，枪口抵上谢凛刃的眉心。他的蓝粉色瞳孔此刻完全变成了银粉色，在暗处像两簇鬼火：“你早就知道。”
这不是疑问句。
谢凛刃没躲，反而迎着枪口又近半步。项圈的金属扣贴上冰凉的枪管，发出细微的碰撞声：“现在你也知道了。”
两人胸口浮现的蓝色血管纹路在黑暗中莹莹发亮，如同纠缠的蛛网。
钟摆突然停了。
陆蚀秋扣着扳机的手指微微收紧，忽然闻到谢凛刃身上淡淡的血腥气。他视线下移，发现对方风衣内侧渗出深色痕迹——不是“白蚁”造成的伤口，而是枪伤。
“锈火帮的问候？”他稍稍移开枪口，语气讥诮。
谢凛刃抓住这个机会，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反拧。左轮砸在地毯上发出闷响，两人同时闷哼一声——共生毒素让痛觉神经彼此串联。
“你往‘蓝吻’里掺了神经阻断剂。”谢凛刃将他压在玻璃展示柜上，呼吸喷在他耳后，“现在我们都尝到后果了。”
陆蚀秋的后腰撞到柜台边缘，试管架哗啦啦倾倒。他屈膝顶向谢凛刃的伤处，在对方吃痛松劲时反手抽出藏在袖口的钟表发条，锋利的金属丝瞬间缠上谢凛刃的脖颈。
“不如说说你真正的目的？”他贴着谢凛刃的耳廓轻语，发条随着话语慢慢收紧，“高级警督怎么会对十五年前的实验体这么感兴趣？”
玻璃柜的倒影里，他们看见彼此胸口蓝纹蔓延的速度突然加快。
虹蚀突然从窗外俯冲进来，尖锐的喙啄向谢凛刃的眼睛。
趁他偏头闪避的瞬间，陆蚀秋挣脱桎梏，发条在谢凛刃颈侧留下一道血线。乌鸦落在吊灯上，喙里叼着个微型投影仪，红光一闪便在墙面投出影像——
监控画面里，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给某个沉睡的少年注射。随着针管推进，少年蓝粉色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皮肤下浮现出与两人此刻相同的蓝色纹路。
“第24号实验体。”陆蚀秋抚过自己左腕的旧疤，“我的复制品。”
谢凛刃抹去颈侧的血，突然笑了：“你漏看了后半段。”
他按下腕表某个按钮，投影画面突变。少年在挣扎中撕开自己的皮肤，底下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精密运转的齿轮与电路。
“机械义体？”陆蚀秋瞳孔骤缩。
“蚀光会要的不是你的眼睛。”谢凛刃扯开衬衫，露出心口处与少年如出一辙的蓝纹，“他们要的是能承受‘白塔’的容器。”
吊灯突然剧烈摇晃，虹蚀发出刺耳鸣叫。陆蚀秋这才发现乌鸦的羽毛根部泛着不自然的金属光泽。
凌晨三点十七分，共生毒素开始侵蚀神经系统。
陆蚀秋蜷缩在沙发里，冷汗浸透黑衬衫。谢凛刃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徒手捏碎了三支解毒剂，玻璃渣嵌进掌心也毫无知觉。
“你…早就知道虹蚀是监视器？”陆蚀秋喘着气问。
谢凛刃扯开项圈扔在地上，内侧的【XL】刻痕正在渗出蓝色液体：“它眼睛里藏着蚀光会的量子通讯模块。”
乌鸦停在窗框上，血红的电子眼闪烁不定。
陆蚀秋突然笑起来，笑得肩膀发抖。他拔出嵌在沙发缝里的匕首，刀尖对准自己的左眼：“那就让他们看个够。”
谢凛刃扑过来攥住他的手腕，两人一起滚落在地。毒素引发的共感让疼痛翻倍，陆蚀秋在眩晕中看见谢凛刃的虹膜也开始泛出蓝粉。
“疯够没有？”谢凛刃压着他嘶吼，“你的眼睛是最后一道基因锁！”
陆蚀秋屈膝顶在他腹部的枪伤上，趁对方脱力时翻身跨坐上去。他扯开谢凛刃的衬衫，沾血的手指按在那片蓝色纹路上：“那这是什么？嗯？”
皮肤接触的刹那，蓝纹突然剧烈闪动。两人同时僵住——毒素正在融合他们的生物电信号。
晨光穿透雾霭时，他们达成了临时协议。
陆蚀秋系好衬衫最后一颗纽扣，颈侧还留着发条勒出的红痕。谢凛刃正在给左轮填装特制子弹，弹头刻着与项圈相同的【XL】标记。
“B-7实验室在地下三层。”谢凛刃将地图推过去，“需要你的虹膜和我的声纹同时解锁。”
陆蚀秋把玩着那枚青铜纽扣，忽然将它弹进咖啡杯：“你母亲当年为什么叛逃？”
咖啡液面映出谢凛刃瞬间绷紧的下颌线。
“她发现蚀光会在制造机械义体军。”他声音沙哑，“用活人大脑做核心的那种。”
虹蚀突然发出刺耳的电子音，五彩羽毛全部炸开。陆蚀秋头也不回地甩出匕首，精准贯穿它的左翼。乌鸦坠落时，金属骨骼在羽毛下闪着冷光。
“看来我们的小间谍到极限了。”他踩住乌鸦的头，俯身拔出匕首，“合作愉快？”
谢凛刃将装满子弹的左轮滑到他面前：“下地狱的时候记得帮我占座。”
陆蚀秋笑着舔掉刀尖上的蓝色机油，蓝粉色瞳孔在晨光中妖异非常：“放心，我的狗永远有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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