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夜雾浓重，潮湿的风裹挟着铁锈与海盐的气息。
陆蚀秋靠在集装箱旁，指尖把玩着那条黑色皮质项圈。远处的探照灯扫过，在他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衬得他嘴角的笑意愈发诡艳。
虹蚀停在他肩上，血红的眼珠盯着雾中渐近的人影。
“来了。”他轻声道，手指一收，项圈消失在袖口。
谢凛刃穿过雾气走来，黑色风衣被海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枪套的冷光。他银灰色的瞳孔在夜色中如同刀锋，视线精准地锁定陆蚀秋。
“迟到三分十七秒。”谢凛刃停在他面前，声音低沉。
陆蚀秋歪头一笑，伸手替他拂去肩上的水汽：“等狗总要有点耐心。”
谢凛刃抓住他的手腕，拇指按在那道旧疤上：“谁是狗？”
陆蚀秋任由他握着，另一只手突然扯开谢凛刃的衣领，冰凉的指尖贴上他的喉结：“心跳又快了……谢警官，你很紧张？”
远处传来轮船的汽笛声。
谢凛刃松开他，从风衣内袋取出一份折叠的地图：“蚀光会的据点。”
陆蚀秋没接，反而后退半步倚在集装箱上，月光描摹着他精致的下颌线：“我要先验货。”
“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是吗？”陆蚀秋突然从身后抽出一把匕首，刀尖轻挑开谢凛刃的领口，“那这个呢？”
——他锁骨上方有一道新鲜的伤口，血迹还未完全凝固。
谢凛刃眼神一暗：“你跟踪我？”
“只是关心我的合作伙伴。”陆蚀秋收起匕首，指尖沾了血轻轻捻开，“蚀光会的‘白蚁’咬的？他们喜欢在刀上涂神经毒素……需要解药吗？”
他变魔术般从袖口滑出一个小玻璃瓶，在谢凛刃眼前晃了晃。
谢凛刃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伸手扣住他的后颈，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条件。”
陆蚀秋被迫仰头，却笑得更加艳丽：“跪下来求我。”
海风突然变得凌厉。
谢凛刃的手缓缓下移，掐住他的咽喉：“玩火会自焚。”
陆蚀秋呼吸微促，却抬起膝盖暧昧地蹭过对方大腿：“那也得先点着才行……”
话音未落，他突然旋身挣脱桎梏，匕首抵上谢凛刃的后腰。两人位置瞬间逆转，陆蚀秋贴在他耳边轻声道：“别动，这刀上涂了‘蓝吻’——你中的毒会让它发作更快。”
谢凛刃肌肉绷紧，却真的没再动作。
“这才乖。”陆蚀秋松开他，随手抛过解药，“地图。”
展开的牛皮纸上，红笔圈出的建筑旁标注着【白塔B-7】。陆蚀秋瞳孔微缩——那是他母亲实验室的旧编号。
“交易成立。”他收起地图，突然将项圈套上谢凛刃的脖颈，“不过得戴上这个。”
皮质项圈“咔嗒”锁紧的瞬间，谢凛刃猛地将他按在集装箱上。金属冰冷的触感透过单薄衬衫传来，陆蚀秋却笑着用小腿勾住他的腰：
“现在你是我的人了。”
探照灯再次扫过时，集装箱后传来打斗声。
陆蚀秋的匕首被打落，腕骨被谢凛刃反剪在身后。项圈的锁链缠在他指间，随着挣扎发出细碎的声响。
“解药是假的。”谢凛刃咬住他耳尖，“你根本没中‘白蚁’的毒。”
陆蚀秋闷笑出声，突然仰头撞向谢凛刃的下巴。趁对方吃痛松劲的刹那，他挣脱桎梏抽出藏在靴筒的第二把刀，刀尖挑开谢凛刃的衬衫纽扣：
“但‘蓝吻’是真的。”他指向对方心口浮现的淡蓝色血管纹路，“再有二十分钟，毒素就会侵入心脏。”
谢凛刃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异状，突然笑了。他一把扯断项圈锁链，金属环扣叮叮当当散落一地：“彼此彼此。”
陆蚀秋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也开始泛蓝——不知何时被谢凛刃反下了毒。
海雾中，两人隔着满地狼藉对视，忽然同时笑出声。
“合作愉快？”陆蚀秋伸出泛蓝的手。
谢凛刃握住它，将人拽进怀里：“下不为例。”
凌晨的钟表店里，陆蚀秋对着灯光观察试管中的蓝色液体。
虹蚀叼着半块芯片落在他肩头，喙上沾着血迹。他取下芯片插入读取器，屏幕上立刻跳出一段加密视频——
昏暗的实验室里，穿白大褂的女人被锁在医疗床上，胸口插着数根导管。视频角落的日期显示是三天前。
陆蚀秋捏碎了试管。
玻璃碎片扎进掌心，鲜血顺着腕骨滴在那枚青铜纽扣上。他突然想起谢凛刃给他戴项圈时，指尖若有若无擦过他后颈的触感。
“骗子。”他对着空荡荡的店铺轻笑，“明明早就找到她了……”
窗外传来乌鸦振翅的声音，陆蚀秋擦净手上的血，从柜台暗格取出一把老式左轮。
弹巢旋转时，他对着月光看见谢凛刃的影子映在玻璃上。
“来得正好。”他头也不回地说，“该算算账了，我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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