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时，阮灵音还在盯着那张薄荷糖纸发呆

荧光笔的字迹在灯光下微微发亮，像夏烯薇眼睛里那种跳跃的光

她小心地将糖纸夹进日记本里，合上书本时，指尖有些发颤

走廊里人声嘈杂，阮灵音慢吞吞地收拾书包，余光瞥见夏烯薇已经站起身，正和舞蹈社的学姐说着什么

她今天把头发松松地挽了起来，露出白皙的后颈，校服领口微敞，隐约能看到锁骨上残留的那一抹群青颜料——阮灵音早上蹭上去的，到现在还没完全擦掉

“灵音！”

夏烯薇突然回头，冲她挥了挥手，“走吧，一起回宿舍。”

阮灵音下意识点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夏烯薇笑了笑，站在门口等她

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值日生拖地的声音。

阮灵音深吸一口气，加快了收书包的速度，很快她背上书包走出门跟夏烯薇一起回去了

夜风微凉，梧桐叶在路灯下沙沙作响，像是某种隐秘的低语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薄荷糖盒——夏烯薇给她的那一整盒。金属盒盖冰凉，贴着她的掌心，像是某种无声的承诺。

**明天陪我去舞蹈室？**

她攥紧糖盒，心跳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清晰。

第二天的阳光格外好，因为有事夏烯薇让阮灵音先来舞蹈室

阮灵音站在舞蹈室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

她来得太早，舞蹈室的门还锁着，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她低头看了看表——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等很久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阮灵音猛地转身，夏烯薇正倚在走廊的窗边，逆着光冲她笑。

她今天没穿校服，换了一件宽松的白色练功服，腰间松松地系着一条浅灰色针织衫，衬得整个人清瘦又挺拔

阳光从她身后洒进来，给她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人

“没、没有。”

阮灵音结结巴巴地回答，耳根发烫

夏烯薇走近，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递给她

“紧张？”

阮灵音接过糖，指尖碰到她的掌心，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

薄荷糖在嘴里化开，清凉的味道让她稍稍镇定了一些

“我……我没跳过舞。”

她小声说

夏烯薇笑了，伸手推开舞蹈室的门

“没关系，我教你。”

舞蹈室里铺着深棕色的木地板，一整面墙的镜子映出两人的身影

夏烯薇走到音响旁，按下播放键，轻柔的钢琴曲流淌出来，像月光一样安静。

“先热身。”

她转身面对阮灵音，动作流畅地伸展手臂，脖颈的线条优美得像天鹅

阮灵音笨拙地模仿着她的动作，却总觉得自己的四肢像是刚装上去的，怎么摆都不对劲

夏烯薇忍不住笑出声，走过来轻轻扶住她的手腕

“放松，别那么僵硬。”

她的指尖温热，触碰的瞬间，阮灵音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在她的指腹下跳动

“这样。”

夏烯薇微微用力，带着她的手臂划出一道弧线

“跟着音乐的节奏，呼吸也要配合。”

阮灵音屏住呼吸，努力跟上她的动作，镜子里，两人的身影重叠又分开

夏烯薇的每一个转身都像带着风，而阮灵音却像一只笨拙的雏鸟，扑腾着翅膀想要跟上她的轨迹

“对，就是这样。”

夏烯薇的声音带着笑意

“你学得很快。”

阮灵音抿了抿唇，没敢说自己全部的注意力其实都在她身上——夏烯薇跳舞时，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练到一半时，夏烯薇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阮灵音问

夏烯薇摇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药盒，倒出一粒白色药片吞了下去。她的动作很快，但阮灵音还是看清了药盒上的标签——布洛芬缓释片

“胃疼？”

阮灵音皱眉。

“嗯，老毛病。”

夏烯薇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把药盒塞回口袋

“休息一下？”

阮灵音点点头，两人靠着镜子坐下，夏烯薇仰头喝水，喉结上下滚动

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皮肤上。阮灵音偷偷看她，发现她的睫毛在阳光下几乎是透明的

“你为什么喜欢跳舞？”

阮灵音突然问

夏烯薇沉默了一会儿，目光落在远处的镜子上

“因为跳舞的时候，我可以忘记很多事情。”

阮灵音没再追问

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夏烯薇突然站起身，朝她伸出手

“再来一次？”

阮灵音握住她的手，被她拉了起来

这一次，夏烯薇没有教她复杂的动作，只是轻轻搂住她的腰，带着她在音乐里慢慢旋转

阮灵音浑身僵硬，手心冒汗，几乎能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放松。”

夏烯薇低声说，呼吸拂过她的耳畔

“跟着我就好。”

阮灵音闭上眼，任由她带着自己移动。夏烯薇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练功服传来

薄荷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像是某种温柔的蛊惑

音乐结束时，夏烯薇松开手，冲她眨了眨眼

“怎么样？”

阮灵音红着脸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夏烯薇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下次再教你新的。”

离开舞蹈室时，天已经黑了

阮灵音跟在夏烯薇身后，看着她被路灯拉长的影子

夜风拂过，带着初秋的凉意，夏烯薇突然打了个喷嚏

“冷？”

阮灵音问

夏烯薇摇摇头，却下意识地拢了拢衣领。阮灵音犹豫了一下，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她

“穿上吧。”

夏烯薇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接过来披在肩上

“谢谢。”

外套对她来说有点小，袖口只到手腕上方，露出纤细的骨节。

阮灵音偷偷看着，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涩

走到宿舍楼下时，夏烯薇突然停下脚步

“灵音。”

“嗯？”

“今天……很开心。”

她轻声说，眼睛在夜色里亮得像星星

阮灵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夏烯薇笑了笑，转身走进宿舍楼，背影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

阮灵音站在原地，摸了摸口袋里那颗没吃的薄荷糖

糖纸上是阿尔卑斯山的图案，雪顶在月光下微微发亮。

她突然想起夏烯薇跳舞时的样子——像一只随时会飞走的鸟

“灵音，走了”

“来了”

就在阮灵音愣神之际，夏烯薇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看着已经到电梯门口的夏烯薇，阮灵音赶忙答应一声，抬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