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悟树庭的青铜拱门在永昼下泛着冷光,那刻夏背着言温树跨过门槛时,培育舱的警报声正巧刺破空气。他脚步未停,白大褂下摆扫过门口的感应灯,走廊瞬间亮起幽蓝的光带,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老师,放我下来吧。”言温树挣扎着要落地,却被那刻夏反手按住肩膀。他的掌心带着枪械的余温,透过制服布料烫得她后颈发烫。
“再乱动,”他的声音混着粗重喘息,“信不信我把你丢进冥河喂怪物?”
办公室的门自动滑开,全息屏的蓝光倾泻而出。那刻夏将她丢进悬浮椅,金属支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扯松领带,后颈的擦伤在冷光下泛着血珠,“解释一下,”他调出龙骸古城的三维地图,数十个红点在废墟上闪烁,“为什么会出现在禁止入内的区域?”
言温树盯着自己渗血的脚踝,绷带是用那刻夏的领带临时包扎的,带着淡淡的硝烟味。“我……在找作业灵感。”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您说要非物质形态承载知识,我想着或许古城的亡灵记忆……”
“所以你打算用自己的命当实验材料?”那刻夏突然踹翻脚边的试剂箱,玻璃器皿的碎裂声惊得她一颤……
其实本来也是碎的,他无意中踢到的。谁会去吓唬一个傻孩子呢。
那刻夏撑住桌面俯身逼近,白大褂的机械纹路几乎贴上她鼻尖,“知道那些怪物的黏液能腐蚀机甲装甲吗?知道龙骸古城的磷火是纳米级吗?”他的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脸颊,“下次想死,别拉上我陪葬。”
言温树猛地抬头,撞进他眼底翻涌的怒焰。记忆突然闪回怪物嘶吼时,那刻夏持枪跃下的身影——他的动作快得不像凡人,子弹轨迹精准得近乎预判。
“您早就知道我在古城?”她脱口而出,“您是不是……”
“闭嘴!”那刻夏直起身,全息屏的光影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棱角。他调出言温树的数据板,里面仍是空白的作业文档,“连最基础的实战演习知识都没吃透,就妄想触碰亡灵记忆?”他冷笑一声,“我该夸你无知者无畏,还是愚蠢得无可救药?”
言温树咬住下唇,喉咙泛起果干残留的酸涩。她想起自己离开前没有洗漱,也没喝过一口水……
“对不起,老师,”她小声嗫嚅着,“可是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空气突然凝固。那刻夏的指尖悬在全息屏按键上方,久久没有落下。培育舱里的藤蔓发出沙沙轻响,金属枝条上的荧光斑点开始有规律地明灭,像是某种无声的呼应。“从明天起,”他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每天课后到实验室,整理数年前列车的解析报告。”
言温树猛地抬头,却见他已转身背对自己,专注地调试培育舱参数。“作业不会取消,”他的声音混着营养液循环的嗡鸣,“但在你能用理论说服我之前,不准再踏入危险区域。”他顿了顿,“这是命令,也是……”
“是惩罚?”言温树试探着问。
那刻夏没有回头,只是将一份实验报告甩在她面前。数据板上,关于“非物质知识载体”的课题编号旁,多了个鲜红的批注:共同研究项目。
“算是赔我的精神损失费,”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毕竟,总不能让某个笨蛋把自己玩死在找到答案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