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星指尖碾着茶饼的碎纹时,指腹还留着星轨的凉——这是陆砚舟从星际航线上寄来的第三枚茶饼,每枚都只刻了半字,凑起来是没写完的“砚舟”。
“我当时刻了三遍。后来泡开时,茶汤里全是半字的形状。”她把茶饼放在暖窖的星盏旁,话音刚落,陆砚舟的投影忽然从茶烟里凝出来,俯身时,唇轻碰她的发顶,触感像裹了星绒的茶雾:“我在投影里见过那杯茶——那天我对着星轨喝了三盏空茶,就当是和你碰杯了。”
林可星没说话,只是把三枚茶饼都撬了一瓣,落进温好的星盏里。沸水漾开时,三瓣茶芽竟在盏中慢慢舒展,拼出了完整的“砚舟可星”,暖光裹着栀子香漫满了整个暖窖,连空气都软成了茶雾的形状。
她捧着茶盏递到他唇边,茶烟裹着他的投影,竟真的漾开了轻浅的涟漪:“你闻,这是我们分开的那些年,藏在茶里的想念——现在,终于能一起喝了。”
陆砚舟的声线轻得像茶芽浮在茶汤上:“以后每一年的立冬茶,我们都刻一样的纹,再也不分开刻了。”
星盏里的茶汤还在漾着暖光,林可星指尖碰着杯沿时,忽然觉出点真实的温度——陆砚舟的投影顺着茶烟往下沉,指节抵着她的手背,带着炭炉烘过的暖,不再是从前抓不住的虚影。
“你看,”她偏头笑,眼尾沾着星子的光,“茶芽都知道要凑成我们的名字,总不能比它还慢吧?”
陆砚舟指尖勾住她垂落的发梢,往茶烟里轻晃:“是我慢了。”他声音裹着栀子香,“分开的那些年,我在星轨边刻了三百多枚茶饼,每枚都只刻一半——想着等找到你,再补全另一半的‘可星’。”
话音落时,暖窖的窗忽然透出缕浅金的光,是外界的立冬初阳漫了进来。陆砚舟的身影足尖落在地毯上时,竟带起了细碎的绒絮——他终于能稳稳站在她身边,掌心覆在她手背上,温度和常人无异。
林可星掀开茶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百多枚半纹的茶饼,每枚都浸着星轨的凉,却在她指尖碰着的瞬间,漫出了暖光。“这些,”她把茶盒推到他面前,“我们一起补全好不好?”
陆砚舟弯腰,从盒底摸出枚刻了半字的茶饼,指尖沾着茶屑,在空白处细细补了“可星”二字——茶纹连在一起时,暖光裹着栀子香漫了满窖,连窗外来的风,都裹着茶芽的甜。
他把补好的茶饼放进星盏,茶汤漾开时,茶芽竟在杯底织成了细碎的星轨,绕着“砚舟可星”四个字打转。林可星捧着茶盏递到他唇边,茶烟裹着两人的呼吸缠在一起:“今年的立冬茶,甜不甜?”
陆砚舟低头碰了碰杯沿,茶味里裹着她发梢的香:“甜。”他笑起来时,眼尾的星子落进茶汤里,“以后每一年的茶,都要比今年更甜。”
暖窖的门被风推开时,茶盒里的半纹茶饼正一枚枚亮起来,每枚都在茶烟里补全了名字——像那些分开的岁月里没说尽的念想,终于顺着茶芽的纹路,落在了此刻相握的手心里。
陆砚舟牵起她的手往暖窖外走,立冬的太阳正软乎乎地铺在石阶上,他从袖袋里摸出枚新焙的茶饼,外层裹着刚摘的栀子花瓣。“今年的新茶,”他蹲在石阶边的炭炉旁,把茶饼掰成细屑落进壶里,“加了今早摘的栀子,比去年的更软些。”
林可星挨着他坐下,指尖碰着炉边的温石,陆砚舟忽然把刚温好的茶盏递到她手心里——杯沿沾着片细碎的栀子瓣,茶味裹着阳光的暖,顺着喉咙漫到心口。“你看,”他偏头,指节蹭过她的脸颊,“太阳是暖的,茶是热的,我们也是在一起的。”
风卷着栀子香吹过来时,炭炉上的茶烟绕着两人转成圈,茶盏里的茶芽浮起来,竟在杯底织成了小小的太阳纹。林可星笑着碰了碰他的杯沿,脆响裹着茶烟漫开:“以后每一年的立冬,都要这样——有太阳,有栀子茶,还有你。”
陆砚舟指尖裹着茶温,握住她的手按在茶炉边,暖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像茶芽里藏了一整个冬天的甜,终于都落在了此刻的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