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教室的灯还亮着。
清居擦掉额头的汗水，看着镜子里还在喘气的自己。
窗外传来雨点敲打玻璃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瞥了眼墙上的钟——已经晚上八点半了。
清居“糟糕。”
他抓起书包，走到窗边。雨下得很大，路灯下的路面泛着水光，雨点砸出一圈圈涟漪。他没带伞。
手机响了，是母亲发来的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家。清居简短地回复“马上”，把手机塞回口袋
算了，跑回去吧，反正地铁站不远。
他关掉教室的灯，锁上门。走廊空荡荡的，只有安全出口的绿色标志泛着微弱的光。
走到教学楼门口时，清居停下了脚步。
有个人站在屋檐下。
那人背对着他，个子高高的，手里拿着一把深蓝色的伞，另一只手还提着一把。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
是平良。
清居愣了一下
清居“你怎么在这儿？”
平良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太清，但他明显紧张了。
良平“我、我…看到下雨了。你、你应该在练舞。”
清居“所以呢？”
良平“所、所以我带了伞。”
平良举起两把伞，动作有点笨拙
良平“我想…你可能没带。”
雨声哗哗地响。清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发现平良的肩膀有一片深色。
清居“你淋雨了？”
良平“没、没关系。从车站跑过来的，就淋到一点。”
清居“你等了多久？”
平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把其中一把伞递过来。
良平“这、这个给你。”
清居没有接。他看着平良被雨打湿的头发，发梢还在滴水。又看看他手里的两把伞。
清居“为什么要特意过来？”
平良的手指收紧，伞柄在他手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良平“因、因为我担心你。”
这句话说得很轻，几乎被雨声淹没。但清居听到了。
空气沉默了几秒。清居忽然说
清居“你过来。”
平良愣了一下，走近两步。清居这才看清，他不仅是肩膀，半个后背都湿透了。
这个白痴，肯定是出门时只带了一把伞，然后半路又买了第二把。
清居“你转过去。”
清居说。
平良照做了。清居看到他的书包也湿了一片。他伸手碰了碰平良的肩膀，校服布料又冷又重。
良平“你会感冒的。”
清居说。
清居“不、不会的。我身体很好。”
清居叹了口气，走到平良面前。平良立刻低下头，不敢看他。清居伸手，平良浑身一僵。
但清居只是拿走了他手里的那把新伞。
清居“用这把吧，你那把都湿了。”
然后他撑开伞，走进雨里。雨点噼里啪啦打在伞面上，声音很大。
走了几步，清居回头，看到平良还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
清居“不走吗？”
清居问。
平良的眼睛睁大了。他慌忙撑开那把旧伞，小跑着跟上来。两人并肩走在雨中，两把伞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雨越下越大。街道上几乎没有人，只有偶尔经过的车灯划破雨幕。
清居闻到潮湿的泥土味，还有路边紫阳花被雨水打湿后的淡淡香气。
清居“你每天都知道我在哪里练舞？”
清居忽然问。
平良的脚步顿了顿。
良平“…嗯。”
清居“为什么？”
良平“因、因为…我注意你。”
清居“注意我什么？”
平良又不说话了。他们走到一个路口，红灯亮着。两人停下来等。雨水顺着伞沿流下来，在他们脚边形成小小的水洼。
清居侧过头看平良。雨夜里，平良的侧脸在路灯下显得很安静。
他的睫毛很长，被雨水打湿后粘在一起。清居忽然想起天台上的事，想起那些匿名纸条，想起前些天那场谣言风波后，班长私下告诉他“是平良帮你澄清的”。
清居“那些纸条，”
清居说
清居“是你写的吧？”
平良的肩膀猛地一颤。绿灯亮了，但他没动。
清居“是你写的，对吧？”
清居又问了一遍。
良平“是、是我。”
平良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雨声吞没。
清居“为什么匿名？”
良平“因、因为我怕你讨厌。”
平良终于转过头看他，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良平“怕你觉得…我很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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