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慕昭月拖着受伤的傅临渊跌跌撞撞地远离废墟，鲜血从他肩头的弹孔不断涌出，浸透了她半边衣袖。

"坚持住..."她声音发抖，手指死死压住他的伤口，"救护车马上就到。"

傅临渊脸色惨白，却还试图推开她："去找...临川..."

慕昭月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医院主体已经塌陷大半，那个救他们的"傅临川"绝无生还可能。警笛声越来越近，刺眼的探照灯扫过废墟。

突然，一块坍塌的水泥板微微颤动。慕昭月屏住呼吸，看着一只血手从缝隙中伸出。

"还有人活着！"她惊呼，顾不上危险冲向废墟。

缝隙下，"傅临川"奄奄一息地躺着，胸口被钢筋贯穿，身下积了一滩鲜血。看到慕昭月，他灰败的眼睛亮起最后一丝光芒。

"慕...小姐..."他气若游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染血的微型芯片，"拿着...真相..."

慕昭月颤抖着接过芯片："你为什么要救我们？你明明是他的克隆体..."

"记忆...不只是...灌输...""傅临川"咳出一口血，"我见过...真正的...傅临川...他让我...保护你们..."

傅临渊踉跄着赶到，听到这话猛地跪倒在地："临川还活着？他在哪？"

"傅先生...""傅临川"艰难地转向他，"您弟弟...让我告诉您...'月亮船...要划过...黑暗了'..."

这是傅临渊母亲临终前对他们兄弟说的最后一句话，世上绝无第三人知晓。

"他在哪？！"傅临渊抓住克隆体的肩膀，却只感受到生命正飞速流逝。

"芯片...有答案...""傅临川"的瞳孔开始扩散，"还有...慕小姐...您妹妹...可..."

他的话永远停在了这里。

慕昭月死死攥着那枚染血芯片，指甲陷入掌心。远处，救护人员和警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走。"傅临渊突然拉起她，"不能让警方拿到芯片。"

慕昭月会意，两人趁乱躲开搜救队伍，钻进傅临渊提前安排在不远处的备用车辆。

一上车，傅临渊就支撑不住倒在座椅上。慕昭月顾不上查看芯片，撕开他的衬衫检查伤势。子弹卡在肩胛骨附近，失血量已经接近危险线。

"你需要立刻手术。"她声音紧绷，从车载急救箱中取出止血带。

傅临渊冷汗涔涔，却还强撑着指向芯片："先...看那个..."

慕昭月咬牙，将芯片插入车载电脑。屏幕闪烁几下，弹出一段全息影像——

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站在圆形大厅中央，周围环绕着数十个液体标本罐。慕昭月瞬间认出了其中一个罐子里的大脑标本属于她妹妹。

"欢迎加入'收藏家'。"面具人的声音经过处理，雌雄莫辨，"今天我们有两位新成员——慕星辰小姐的天才大脑，和傅临川先生的数学神经丛。"

影像切换，显示一间囚室。一个瘦弱的少女蜷缩在角落，手腕上戴着编号"MS-17"的标签。虽然面容憔悴，但慕昭月一眼就认出那是她妹妹三年前的模样！

"星辰...！"她失控地扑向屏幕，仿佛这样就能穿过虚拟影像触摸到妹妹。

影像再次变化，这次显示的是个年轻男子被固定在手术台上的画面。尽管满脸血污，但那与傅临渊极为相似的轮廓无疑就是傅临川！

"他们...都还活着？"慕昭月声音颤抖。

傅临渊艰难地撑起身子，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苗："芯片...还有别的数据吗？"

慕昭月快速浏览文件目录，找到一个加密文件夹。尝试破解时，系统提示需要生物识别解锁。

"需要傅临川的...指纹或者虹膜。"她失望地说。

傅临渊突然指向屏幕角落："那个标志..."

文件夹图标下方有一个极小的纹章图案——三条波浪线贯穿一个眼睛。

"我见过这个标志。"慕昭月皱眉回忆，"在顾北辰的私人实验室里，有个抽屉内衬上绣着同样的图案。"

傅临渊脸色更加苍白："这是国际黑市上'收藏家'组织的标记。他们专门...收集各领域天才的器官和基因样本。"

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控制台上。

"该死！"慕昭月猛踩油门，"你必须立刻接受手术！"

......

三小时后，傅氏私人医院。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主刀医生走出来，对守在门口的慕昭月点点头："子弹取出来了，没伤到主要血管。但傅总失血过多，需要静养至少两周。"

慕昭月长舒一口气，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这三个小时里，她一直盯着手术室的门，脑海中不断闪回前世自己惨死的画面，以及...傅临渊挡在她身前中弹的瞬间。

"慕小姐，您也需要处理一下伤口。"护士小声提醒。

慕昭月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臂和膝盖都在流血——大概是逃离废墟时刮伤的。但她现在没心思管这些。

"我要见他。"

病房里，傅临渊躺在苍白的床单上，脸色几乎与床单同色。各种监控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提醒着这个强大的男人此刻有多脆弱。

慕昭月轻轻坐在床边，鬼使神差地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指尖触碰到皮肤的瞬间，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个曾让她畏惧的男人，此刻竟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芯片..."傅临渊突然睁开眼睛，声音嘶哑。

"你醒了！"慕昭月触电般缩回手，"别乱动，伤口会裂开。"

傅临渊固执地重复："芯片...安全吗？"

"在我这里。"慕昭月拍拍口袋，"医生说你至少两周不能下床。"

傅临渊试图起身，却因剧痛跌回枕头上："没时间...'收藏家'发现芯片丢失...一定会转移临川和你妹妹..."

"我去。"慕昭月斩钉截铁，"你把'收藏家'的情报告诉我，我来处理。"

傅临渊定定地看着她，突然笑了："你终于...不再把我当工具了？"

慕昭月语塞。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只把他视为复仇的助力？是在他为她挡子弹的那一刻？还是更早？

"我们...是盟友。"她最终说道，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傅临渊艰难地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覆在她手背上："昭月，看着我。"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没有讽刺，没有疏离，只是...温柔。

慕昭月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睛。那里没有往日的算计与冰冷，只有真诚与...某种她不敢确认的情绪。

"我们一起开始这件事..."傅临渊声音很轻，"就要一起走到最后。等我三天，伤口稳定后，我们一起去救他们。"

慕昭月想说不行，想说时间不等人，但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她发现自己无法拒绝。最终，她轻轻点了点头。

傅临渊满意地闭上眼睛，却仍握着她的手不放。慕昭月本该抽回手的，却鬼使神差地任由他握着。

窗外，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

......

与此同时，某地下设施。

顾北辰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大理石。他面前的高背椅缓缓转过来，"医生"那张惨白的面具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冷光。

"芯片丢了。""医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被那个克隆叛徒交给了慕昭月。"

顾北辰浑身发抖："属下立刻派人去——"

"愚蠢！""医生"突然暴怒，金属假指划过顾北辰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傅临渊的人已经把整个帝都翻了个底朝天！现在行动等于自投罗网！"

"那...怎么办？"顾北辰不敢擦脸上的血。

"等。""医生"站起身，走到墙边按下某个按钮。墙面滑开，露出后面巨大的标本陈列室，"'收藏家'已经下令，将MS-17和FLC-19转移到总部。"

顾北辰倒吸一口冷气："那两位...可是最珍贵的S级标本啊..."

"所以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医生"冷笑，"三天后，会有一支医疗队'合法'将他们转运到海外。至于你..."

他丢给顾北辰一个小瓶子，里面是淡蓝色液体。

"慕昭月重生秘密的线索，就在她自己的血液里。拿到它，否则...你的大脑会成为下一个收藏品。"

顾北辰颤抖着接过瓶子，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