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傅家别墅地下室。
慕昭月盯着监控屏幕，反复回放面具男救她时的画面。那人转身的姿势，手腕上翻的弧度，都与傅临渊惊人相似，却又微妙不同。
"看出什么了？"傅临渊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他刚冲完澡，黑发滴着水，身上只披了件睡袍，露出胸前狰狞的伤疤。
慕昭月移开视线，指向屏幕："他的小指伤疤不是伪造的。而且..."她放大画面，"他躲避子弹时的战术动作，和傅氏保镖训练手册上的标准动作一模一样。"
傅临渊眼神一暗，扔给她一份文件："查到这个了。"
慕昭月翻开文件，瞳孔骤缩——那是一份十五年前的医疗报告，上面赫然是傅临渊和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的合影。
"你有个双胞胎兄弟？"
"曾经。"傅临渊的声音冷得像冰，"傅临川，十五岁那年被绑架，尸体从未找到。"
慕昭月猛然想起前世顾北辰炫耀时说的话："'医生'最喜欢天才的大脑，特别是像傅临川那样的数学神童..."
她抬头，对上傅临渊阴鸷的眼神："你认为他还活着？"
"不可能。"傅临渊斩钉截铁，"我亲眼见过..."他突然住口，转身走向酒柜。
慕昭月注意到他握酒杯的手在微微发抖。她鬼使神差地跟过去，轻触他的手臂："你见过什么？"
傅临渊猛地转身，睡袍敞开，露出腰腹间一道可怕的疤痕。慕昭月倒吸一口冷气——那分明是解剖刀留下的痕迹。
"这是..."
"我潜入'医生'实验室时留下的纪念品。"傅临渊冷笑，"在那里，我看到了临川的...部分器官。"
慕昭月胃部一阵绞痛。她太熟悉这种痛了，前世她曾在顾北辰的收藏室里看到妹妹的视网膜标本。
"疤痕会骗人。"她突然说，拉起傅临渊的手按在自己后腰——那里有一道类似的伤疤，"前世顾北辰在这里取走了我的肾脏，但现在它完好无损。"
傅临渊的手掌灼热，两人呼吸交错。就在这微妙的一刻，警报突然响起。
"有人触发了东侧围墙的传感器。"傅临渊立刻恢复警觉，抓起手枪。
慕昭月跟着他冲向监控室。屏幕上，一个黑影正敏捷地翻越围墙，动作行云流水。
"是他。"慕昭月认出了那个身影，"面具男。"
傅临渊按下通讯器："所有人不要开枪，放他进来。"
五分钟后，书房的门被无声推开。面具男站在门口，这次他没戴面具，月光照亮了一张与傅临渊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只是更苍白，更消瘦，左眼下方多了一道细疤。
"好久不见，哥哥。"他的声音比傅临渊更沙哑。
傅临渊如遭雷击，手枪"啪"地掉在地上。慕昭月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临川...？"傅临渊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面具男——傅临川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一颗痣："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总说这是我的'靶心'，打雪仗时专门瞄准这里。"
傅临渊踉跄上前，却在即将触碰到弟弟时猛地停住："证明你是真的。"
傅临川苦笑，突然唱起一首童谣："'月亮船，摇啊摇，载着临渊临川过小桥...'"这是傅母亲手为他们编的摇篮曲，外人绝不可能知道。
傅临渊一把抱住弟弟，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里。慕昭月悄悄退后，给这对重逢的兄弟留出空间。
"十五年..."傅临渊的声音闷在傅临川肩上，"我找了你十五年..."
"我知道。"傅临川轻拍哥哥的后背，眼神却越过他看向慕昭月，那目光复杂难辨，"但现在没时间叙旧。'医生'已经发现慕小姐重生的秘密了。"
慕昭月如坠冰窟："什么？"
"顾北辰把你办公室的笔记本交给了'医生'。"傅临川推开兄长，神情严峻，"他们相信你是通过某种...科学手段获得了未来记忆。'医生'想得到你的大脑。"
傅临渊立刻挡在慕昭月身前："他休想。"
傅临川看着哥哥保护性的姿态，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们...不只是合作关系？"
"当然不是。"慕昭月抢先回答，声音冷硬，"我们各取所需。"
傅临渊侧头看她一眼，没说话。
"无论如何，你们必须立刻离开。"傅临川递过一个U盘，"这里面是'医生'在城郊废弃医院的据点位置。他每月的第一个周五都会在那里'接收新标本'。"
慕昭月心头一紧："明天就是周五。"
"正是。"傅临川点头，"我会回去做内应。明晚十点，医院后门。"说完，他转身欲走。
"等等！"傅临渊抓住弟弟的手腕，"你还要回那个地狱？"
傅临川的眼神突然变得深不可测："十五年都熬过来了，不差这一晚。"他轻轻挣脱，"对了，慕小姐..."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这个人你认识吗？"
照片上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穿着手术服，正在做开颅手术——赫然是慕昭月的妹妹慕星辰！
慕昭月双腿发软，一把抓住傅临川的手臂："星辰还活着？她在哪？"
"'医生'最珍贵的收藏品之一。"傅临川低声道，"明天，一切都会有答案。"
说完，他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
凌晨三点，慕昭月辗转难眠。她轻手轻脚来到书房，发现傅临渊也没睡，正对着弟弟的照片出神。
"你应该告诉我你弟弟的事。"她靠在门框上，"这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傅临渊头也不抬："你也没告诉我你妹妹的事。"
慕昭月语塞。她走过去，意外发现桌上还摆着另一张照片——年轻的傅临川站在国际数学奥林匹克领奖台上，笑容灿烂。
"他从小就是天才。"傅临渊轻抚照片，"十五岁就能解出世界顶级数学家都束手无策的难题。然后...就被盯上了。"
慕昭月想起妹妹同样惊人的医学天赋："星辰十二岁就能独立完成心脏手术。"她苦笑，"天才在我们家不是祝福，是诅咒。"
傅临渊突然抬头看她："明天你留在——"
"休想。"慕昭月打断他，"那是我妹妹。"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视，最终傅临渊先妥协了："至少穿防弹衣。"
慕昭月挑眉："你是在关心我吗，傅总？"
"我是在保护我的投资。"傅临渊冷着脸站起身，却在经过她身边时停顿了一下，"不过...如果你死了，我会有点遗憾。"
慕昭月心跳漏了一拍。没等她回应，傅临渊已经大步离开，只留下一丝冷冽的松木香气萦绕在她鼻尖。
......
次日傍晚，城郊废弃医院。
这座上世纪六十年代的精神病院早已荒废，锈迹斑斑的铁门半开着，像一张无声邀请的嘴。慕昭月和傅临渊潜伏在树林中，全副武装。
"记住，只侦查，不交战。"傅临渊检查着她的耳机，"发现目标立刻撤退。"
慕昭月点头，心跳如雷。她太熟悉这种地方了——前世顾北辰的实验室就是类似的废弃医院改造的。
十点整，一道黑影出现在后门——是傅临川。他做了个安全的手势，两人迅速跟上。
医院内部比外观更阴森。走廊墙上的霉斑形成诡异的图案，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和腐朽的气味。傅临川带着他们穿过迷宫般的走廊，最终停在一扇金属门前。
"里面是手术室。"他低声说，"'医生'正在准备今晚的'采集'。"
慕昭月通过门缝窥视，顿时血液凝固——手术台上绑着一个少年，而背对着门的高瘦男人正慢条斯理地准备手术器械。那人右手小指缺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根金属假指。
"医生"。
就在这时，耳机里突然传来傅临渊手下急促的声音："老板，有埋伏！至少二十人带着武器从南侧包抄过来了！"
傅临川脸色大变："不可能！我明明——"
话音未落，手术室里的"医生"突然转身，正对着他们的方向咧嘴一笑，仿佛早就知道有人在窥视。他按下墙上的某个按钮，整座医院瞬间警报大作！
"走！"傅临渊一把拉住慕昭月。
混乱中，傅临川推开另一扇门："这边！地下通道！"
三人狂奔下楼梯，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地下二层更加阴暗潮湿，管道纵横如同迷宫。
"分开走。"傅临川突然停下，"我去引开他们，你们直走到尽头左转，有个应急出口。"
傅临渊刚要反对，慕昭月突然指着前方："那是什么？"
走廊尽头有一扇厚重的铁门，门上的标识已经锈蚀，但仍能辨认出"特殊标本室"几个字。
傅临川脸色变了："不能去那里！"
但慕昭月已经冲向铁门。一种强烈的直觉驱使着她——星辰就在那里！
"昭月！"傅临渊低吼着追上去。
铁门没锁。慕昭月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窒息——
房间里摆满液体标本罐，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不同的人体器官。最中央的玻璃柱内，一个少女的完整大脑悬浮在淡蓝色液体中，下方的标签清晰写着"慕星辰，15岁，天才级神经外科天赋"。
"不...不！"慕昭月跪倒在地，世界天旋地转。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妹妹的...遗物，还是让她痛不欲生。
傅临渊一把抱住她颤抖的身体，同时警惕地环顾四周。突然，他的目光锁定在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小罐子上——那里面漂浮着一对眼球，标签上写着"傅临川，15岁，数学天赋S级"。
"这不可能..."傅临渊声音嘶哑，"刚才那个临川是..."
"赝品。"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医生"缓步走入，身后跟着十几个持枪手下，"不过是个克隆体，灌输了部分记忆而已。真货在这里。"他得意地拍了拍那个眼球标本罐。
慕昭月抬头，泪水模糊中看到"傅临川"也站在"医生"身旁，面无表情。
"你们以为能骗过我？""医生"大笑，金属假指敲打着标本罐，"今晚的猎物比预想的还要完美。一个重生者的大脑，和一个傅家人的心脏...我的收藏将举世无双！"
傅临渊将慕昭月护在身后，悄悄按下手表上的紧急按钮——那是呼叫增援的信号。
"别白费力气了。""医生"冷笑，"你们的后援已经被我的人解决了。现在..."他举起麻醉枪，"乖乖躺上手术台，我会让你们死得...很有价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个"傅临川"突然暴起，一把夺过身旁保镖的枪，精准爆头了三个敌人！
"跑！"他冲慕昭月和傅临渊大喊，声音里是真切的焦急，"去东侧走廊！有逃生通道！"
"医生"大怒："叛徒！"他抬手就是一枪，正中"傅临川"胸口。
慕昭月和傅临渊趁机冲出房间。身后枪声大作，他们拐过几个弯，终于看到"傅临川"说的逃生通道——一扇锈迹斑斑的铁栅门。
"你先走！"傅临渊推着慕昭月上前，自己转身掩护。
慕昭月刚拉开门，突然听到一声闷响——傅临渊肩头中弹，鲜血瞬间染红衬衫！
"傅临渊！"她尖叫着去拉他。
就在这时，整个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开始坍塌，灰尘和碎石四处飞溅——有人引爆了炸弹！
"走！"傅临渊用没受伤的手臂护住她，两人跌跌撞撞冲出通道，身后传来"医生"愤怒的咆哮和建筑物倒塌的轰鸣。
他们刚爬出地面，整座医院就在一声巨响中塌陷了一半。远处警笛声越来越近。
"临川..."傅临渊望着废墟，声音破碎。
慕昭月紧紧抱住他，两人在火光中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和...某种更复杂的东西。
警车和救护车的灯光划破夜空，而更大的谜团才刚刚揭开——如果刚才那个"傅临川"是克隆体，为什么他会背叛"医生"？真正的傅临川是否可能还活着？而"医生"又逃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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