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散去时，肖赞发现自己站在《陈情令》剧组的化妆间。
镜子里的人穿着蓝忘机的戏服，发冠歪在一边，左眼角还有块未消的淤青——那是昨天拍打戏时王一博的 stunt double 失手撞的。
"赞哥发什么呆呢？"执行导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里举着场记板，"准备拍十六年后认亲那场了。"
肖赞摸到后颈那块心形胎记，平平整整的，没有灼热感，也没有银色纹路。他活动手腕，001戒指不见了，皮肤白净得像刚出厂的瓷器。
化妆镜周围贴满了便利贴，最醒目的那张用红笔写着日期：2026年8月24日。
第0次循环？
肖赞冲进隔壁休息室时，王一博正对着手机屏幕按计算器。黑色连帽衫的帽子扣在头上，露出截白皙的脖颈——那里本该有他上周咬出来的牙印。
"今天的日期。"肖赞把手机拍在桌上，屏幕显示着同样的数字。
王一博抬头的瞬间，肖赞看见他瞳孔骤缩。
"第几次？"王一博的声音发紧，右手不自觉摸向左手无名指——空荡荡的指节上，戒痕浅得几乎看不见。
"你也记得？"肖赞的心脏撞得胸腔生疼。107次循环里，这是第一次两个人同时保留记忆。
王一博突然掀翻了桌子。剧本、马克杯、充电宝噼里啪啦砸在地上，奶茶泼了满地，甜腻的液体溅到肖赞的白靴上。
"第108次循环开始了。"王一博掐住他的手腕，指节用力到发白，"李维说的融合是陷阱。"
肖赞反手攥住他的小臂，对方的肌肉硬得像石头："可我们刚才明明......"
"你后腰的胎记。"王一博打断他，眼神扫过肖赞的腰侧，"还在不在？"
化妆间的隔间门没关严，肖赞猛地拽着王一博躲进去。狭窄的空间里堆满了备用服装，蓝白相间的戏服蹭得脸颊发痒。他掀开T恤下摆，后腰那块心形胎记果然还在，淡粉色的，像枚褪色的印章。
"银色流体消失了。"王一博的指尖擦过那块皮肤时，肖赞打了个寒颤。
第32次循环时，他们在片场也是这样紧贴着躲狗仔。当时王一博把他按在道具井的砖墙后，胸膛贴得特别近，能听见对方加速的心跳。现在同样的姿势，肖赞却闻到他身上有股陌生的须后水味道。
"这不是我们经历过的任何一次循环。"肖赞盯着王一博的喉结，"你的香水换了。"
王一博突然抓住他的后颈，强迫他抬头。镜子里映出两张惊恐的脸，蓝忘机的发冠和摩托车头盔的影子在镜片边缘重叠又分离。
"李维在监控我们。"王一博的呼吸喷在肖赞锁骨上，有点烫，"刚才融合时我看见了她的代码——"
"咔哒"一声轻响，化妆间的门被推开了。
肖赞条件反射地把王一博推进行李箱后面，自己转身假装整理假发套。镜子里，李维穿着剧组场务的马甲，挂着工作证，正弯腰捡地上的奶茶杯。
"地板都黏住了。"李维的机械眼闪着蓝光，金属手指捏扁纸杯时发出刺耳的声响，"肖老师，博老师，要开始走位了。"
王一博从行李箱后走出来时，肖赞注意到他左手插在裤袋里，指节泛白。第77次循环时，他就是这样攥着把水果刀冲进李维的办公室。
"知道了。"王一博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
李维走后，肖赞拽着他钻进服装间的储藏柜。空间比通风管道还窄，两个人得脸贴脸站着。王一博的薄荷糖气息混着陌生的须后水味道钻进鼻腔，肖赞突然想起第103次循环里那个吻——消毒水味道的，带着濒死的绝望。
"戒指消失了。"王一博的手贴着肖赞后腰，那里的胎记正在发烫，"但印记还在。"
肖赞低头看。对方的食指正按在自己心形胎记的中心，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能感觉到那个点正在发热，像要烧穿皮肤。
"融合没成功。"王一博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我们的记忆连上了。"
储藏柜门突然被敲响。
"肖老师在里面吗？"是副导演的声音，"该你换戏服了，蓝二公子的忘机琴找不到了。"
肖赞推开柜门时，王一博突然拽住他的手腕。两根手指用力掐进他的皮肉，留下深深的红印——这是他们约定的危险信号，第54次循环在医院发明的。
"琴在道具间第三个架子。"王一博的眼睛盯着肖赞的嘴唇，"别碰那个穿黑皮衣的场务。"
肖赞在道具间看见那件黑皮衣时，心脏像被攥住了。皮夹克的左胸有个银色徽章，和第91次循环里追杀他们的黑衣人同款。
"找忘机琴？"穿皮衣的男人转过来，脸上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机械眼。
肖赞的手摸到身后的消防斧。第28次循环时，他用同样的姿势在停车场杀过一个"清洁工"。
"琴坏了。"男人突然扯下口罩，右边脸是金属骨架，银色液体正从接缝处往外渗，"李维说你们需要新的容器。"
肖赞挥动消防斧的瞬间，门被踹开了。王一博扑过来把他撞开，斧头劈在金属货架上，火星四溅。
"跑！"王一博拽着他冲出道具间，背后传来密集的枪声。
片场的走廊里挂满了古装剧的海报，《陈情令》的宣传照被钉在正中央。照片上的蓝忘机和魏无羡并排站着，笑容标准得像机器人。
"他怎么找到我们的？"肖赞跌进电梯时，右手摸到热乎乎的液体——是王一博的血，顺着胳膊肘往下淌，在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洼。
"戒指没了，但共生体链接还在。"王一博按下所有楼层的按钮，"李维把追踪器嵌在我们的记忆里了。"
电梯突然剧烈摇晃。肖赞看见王一博的瞳孔里映出门外急速闪过的火光，像极了第107次循环里的爆炸。
"抓紧！"王一博把他按在角落。天花板砸下来的时候，肖赞感觉自己撞在一个滚烫的躯体上，金属断裂声震得耳朵嗡嗡响。
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肖赞爬出来时，发现自己趴在一片废墟里，古装剧的纸灯笼在火里噼啪作响。
"王一博？"他摸索着站起来，摸到一只冰冷的金属手。
穿黑皮衣的男人从火里走出来，手里提着个银色培养舱。玻璃容器里，两个连体胎儿背靠背蜷缩着，后腰都有块心形胎记，脐带缠绕在一起，像银色的锁链。
"共生体原型。"男人把培养舱举到肖赞眼前，机械眼闪烁着红光，"你们是第108个失败品。"
肖赞的手摸到后腰。那里的胎记烫得像烙铁，皮肤下面有东西在动，像要钻出来。
"李维需要完整的记忆结晶。"男人的机械臂突然变形，刀刃抵在肖赞喉咙上，"每次循环都是数据收集，现在......"
"现在该收网了。"
熟悉的声音从火里传来。肖赞转过头，看见李维站在成片的古装戏服里，像个穿着白大褂的幽灵。她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时间线，红色光点在108个坐标上跳动。
"辛苦你们了。"李维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火焰的光，"108次循环，终于凑齐了记忆拼图。"
肖赞突然感觉后颈一阵剧痛。他伸手摸去，摸到几根金属针管扎进皮肤，冰凉的液体正顺着脊椎往上爬。
"记忆提取程序。"李维的声音听起来很远，"001和002的最后一次同步。"
意识模糊的时候，肖赞看见王一博从火里冲出来。他的右手变成了银色的利爪，指甲缝里还嵌着碎玻璃，眼睛亮得吓人，像两团燃烧的星云。
第49次循环的画面突然闪回——在废弃工厂的冷冻库里，王一博也是这样双眼通红地捶打着钢门，银色液体从他指缝里渗出来，在冰面上画出奇怪的符咒。
"不准碰他。"王一博的声音不像人类，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
李维笑着按下平板电脑上的红色按钮。肖赞感觉大脑像被撕裂了，无数记忆碎片喷涌而出：玄武洞的铁链声、颁奖夜的闪光灯、李维实验室里的培养舱、王一博在无数次循环里倒下的样子......最后定格的，是母亲右眼那颗银色泪痣。
"终于完整了。"李维举起平板电脑，屏幕上两个胎儿的影像正在融合，"记忆结晶完成度100%。"
剧痛中，肖赞突然想起母亲录音里被忽略的那句话："当记忆结晶完成时，时空悖论将重构......"
他猛地拽住李维的手腕，把扎在后颈的针管狠狠按进对方脖子里。银色液体顺着针管倒流的瞬间，整个世界开始扭曲。
片场的布景像被揉皱的纸团，古装剧的海报变成玻璃碎片，李维的尖叫声渐渐远去。肖赞发现自己正抱着王一博的脸，对方的眼睛恢复了正常颜色，左眼角那块淤青还在，但嘴唇却毫无血色。
"又要开始了？"王一博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疲惫的笑意。
肖赞摸向他的后腰。两个人的心形胎记都在发光，隔着衣服也能看见那团粉色的光晕正在扩散。
"这次不一样。"肖赞的指尖擦过王一博的嘴唇，那里有个细小的伤口，还在渗血，"我们记得所有事。"
周围的场景开始消散。肖赞看见《陈情令》的海报变成了金色的粉末，火光照亮了无数个悬浮的时间节点——108个循环像108面镜子，每个镜子里都是他们倒下的身影。
"下一次循环见。"王一博突然笑了，和第1次循环在片场初见时一样灿烂。
肖赞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被卷入了强光中。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分解成碎片，又被重新拼合，后腰的胎记烫得厉害，像有人用烙铁在上面印了个章。
\[未完待续\]肖赞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半跪在卫生间冰冷的瓷砖上。
不是剧组化妆间那种工业风的哑光砖，而是带着六边形暗纹的釉面砖，湿冷的水汽从地漏里蒸腾上来，混着柑橘味沐浴露的气息。墙上的LED镜边缘闪烁着淡蓝色的光晕，显示着上午7:03的时间。
他摸着墙壁站起来，镜子里映出的人穿着灰色羊绒衫，左肩有块刚洇开的水渍。右手无名指上，001戒指正在散发微弱的热感，内侧的纹路硌得指节发酸。这是第7次循环里他送给王一博的周年纪念款，本该在第19次循环的火山爆发中熔毁。
毛巾架上搭着条深蓝色运动毛巾，眼熟得让心脏抽痛——那是第34次循环时，他在东京奥运会击剑场馆观众席捡到的，上面还留着王一博决赛时溅的血渍。
"醒了？"
浴室门被推开条缝，王一博探进来半个身子。他穿着黑色丝绸睡衣，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右耳那枚银色耳钉在镜光下晃得人眼晕。肖赞盯着他脖颈左侧——那里有块指甲盖大小的淡红色印记，形状像极了第54次循环时自己用牙齿咬出来的轮廓。
"今天该录《夏日冲浪店》。"王一博把一杯温水递过来，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他手腕滑进袖口，"化妆师8点到。"
肖赞接过水杯的瞬间，指腹擦过对方手腕内侧。那里有道浅色疤痕，是第61次循环在巴黎圣母院顶楼，为了接住坠落的他被避雷针划破的。记忆像被按了快进键的影片，108次循环里的疼痛、亲吻、死亡画面突然涌进脑海，烫得眼眶发酸。
"我们成功了？"喉结滚动三次，肖赞才发出声音。水杯在掌心微微颤抖，水纹晃碎了镜中人的脸。
王一博没回答，只是抬手按了按他后颈。肖赞瑟缩了一下——这个动作在第89次循环时，李维也曾对他做过，当时针尖扎进皮肤的痛感现在还残留在神经末梢。
"体温36.7℃，心率每分钟82次。"王一博的指尖停在他耳后，那里的动脉正在急促跳动，"比第42次循环在ICU里稳定多了。"
空调突然发出"嘀"的一声轻响，显示屏上的温度数字闪烁着变成26℃。肖赞看见王一博的眼神骤然收紧，和第93次循环时发现伪装成经纪人的仿生机器人时一模一样。
"它没有联网。"王一博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从昨晚11点17分开始断的网。"
肖赞转身看向墙上的智能空调。第27次循环里，就是这种型号的中央空调系统，向整个酒店播送了诱导性声波。他伸手按住控制面板，冰凉的塑料触感下似乎有微弱的震动，像某种机械心跳。
"去阳台。"王一博拽着他的手腕就往外走，睡衣下摆扫过小腿时带起一阵凉风。
十一月的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扑面而来，惊得肖赞打了个寒颤。远处海平面上浮动着几艘渔船，橙红色的晨光正从云层间隙漏出来，在粼粼波光中碎成万点金箔。这景象和第102次循环他们在马尔代夫看到的日出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那天王一博的手背上还沾着李维实验室的蓝紫色药剂。
"看那边。"王一博的下巴点向西北方。
肖赞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心脏骤然停跳半拍——海天相接处有个巨大的灰色漩涡正在缓慢旋转，边缘泛着金属摩擦的蓝灰色光芒，像极了第107次循环最后时刻，记忆结晶融合时的时空裂缝。
"它在收缩。"王一博的声音里带着肖赞从未听过的颤抖，"每天早上7点05分都会这样。"
肖赞猛地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话刚出口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如果两个人的记忆真的完全同步了，王一博自然记得所有循环里的细节，包括那些他独自经历的绝望时刻。
"第108次循环结束后的第二天早上发现的。"王一博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金属外壳在晨光中泛着冷光，"这是在枕头底下找到的。"
肖赞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002戒指，本该在第77次循环的爆炸中粉碎的银质戒指，此刻正躺在王一博的掌心，内侧刻着的罗马数字"Ⅱ"清晰可见。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戒指内壁沾着的不是灰烬，而是湿润的蓝紫色液体——和李维用来提取记忆的药剂颜色分毫不差。
楼下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打断了肖赞的思绪。他低头看去，发现一辆黑色商务车正缓缓停在别墅门口，车窗贴着单向膜，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人。但车牌却像烧红的烙铁般烫进他的视网膜——京A·7X561，这是第22次循环里撞死王一博的那辆肇事车的牌照。
"他们来了。"王一博把戒指塞进肖赞手里，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比前三次提前了七分十六秒。"
前三次？肖赞刚想问这个问题，就听见门锁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和第48次循环时，仿生机器人用他指纹打开酒店房门的声音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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