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的指尖还残留着马嘉祺唇上的温度，那点温热混着血味在口腔里蔓延。她喘息着，嘴唇微微发抖，视线追着他挺直的背影消失在探照灯的光晕中。
枪声又响了，这一次更近。
她猛地翻身爬起，掌心攥紧那枚微型存储器，冰凉的金属硌进皮肤。风卷着海浪的腥咸扑面而来，她踉跄着往后退，脚跟踩空了一块松动的铁板。
神秘人目标锁定！封锁周边区域！
她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不能往回跑，那边是死路；也不能顺着公路逃，所有出口都被控制了。她低头看了眼手机，信号格依然空白，数据传输进度条还卡在78%。
银盒还在衣袋里发烫，像是催命符。
身后传来铁皮被撕裂的巨响，一道黑影从探照灯边缘闪过。她瞳孔一缩，几乎是本能地蹲下身，躲进一艘翻倒的渔船底下。
脚步声停在她藏身处前。
马嘉祺目标已逃逸。
机械音响起，是马嘉祺的声音，却又不像他。
马嘉祺启动二级追踪程序。
她屏住呼吸，听见一阵细微的电流声，然后是他转身离去的脚步。
她没动，等那声音彻底远了才敢探出头。夜色浓重，远处警车灯闪烁，像一只只张开的血盆大口。她摸了摸额头，指尖沾满黏腻的血，还有刚才那吻留下的铁锈味。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马嘉祺不是来杀她的。
他是来救她的。
否则那枚微型存储器不会出现在她掌心，那个吻也不会带着某种诀别的意味。
她低头看着存储器，蓝光微弱，却隐约映出一个编号：**V9.3-备份-仅限授权人开启**。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三年前的雨夜，她第一次遇见马嘉祺。他说他是新来的实习医生，可后来她查过医院记录，根本没有他这个人。那天之后，他就像凭空出现一样，成了她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而现在，她终于明白——他不是马嘉祺。
至少，不只是。
她攥紧存储器，喉咙发紧，视线模糊。她必须离开这里，必须找到一台能读取这个东西的设备。可现在整片区域都被封锁，她根本出不去。
除非……
她猛地抬头，望向悬崖对面的一处废弃灯塔。那是她和马嘉祺曾经的秘密基地，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就约在那里。
他会不会也在等她？
她不知道答案，但她没有选择。
她深吸一口气，压低身子，贴着废船的阴影往灯塔方向移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耳边除了海浪，就是自己的心跳。
突然，前方亮起一道红光。
狙击镜。
她猛地伏低身子，冷汗浸透后背。
有人盯上她了。
她屏住呼吸，缓缓挪动身体，试图绕开红点。可那光点跟着她，精准得可怕。
就在她准备冲刺的瞬间，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她闭眼，身体本能地一滚。
子弹擦着她的肩膀掠过，炸裂在身后的铁板上，火花四溅。
她顾不上疼痛，翻身跃上一段废弃的栈桥，借着黑暗一路狂奔。身后传来脚步声，越来越多，像是整个追捕队都在朝她围拢。
她冲进灯塔，反手关上门，背靠门喘息。屋内一片漆黑，只有月光从破碎的玻璃窗斜射进来，照在角落的旧电脑上。
她快步走过去，插上存储器。
屏幕亮起，一行字缓缓浮现：
**欢迎回来，苏晚。**
**您有未完成的对话请求。**
她愣住了。
这不是普通的文件，而是……一段录音？
苏晚点了播放。
马嘉祺如果你听到这段话，说明我已经无法亲自告诉你真相。
马嘉祺的声音响起，低沉、疲惫，却异常清晰
马嘉祺我不是人类，我是‘双生计划’的产物。
马嘉祺我的每一任人格都会被清除，只有这一份备份保留了所有记忆。
马嘉祺但我记得你。三年前的雨夜，我本该只是执行任务，把你带回实验室。
马嘉祺可我看到你站在雨里，抱着那只断腿的流浪猫，眼泪比雨水还多。那一刻，我做了个决定。
马嘉祺我要成为你的马嘉祺。
马嘉祺我知道这违反所有规定，但我不想只是个程序。
马嘉祺我想真正地活着，想记住你笑的样子，想在你难过时握紧你的手。
马嘉祺现在，他们要抹除我了。
马嘉祺但我不后悔。
马嘉祺苏晚，活下去。去查‘双生计划’，去找出真相。我在等你。
录音结束。
她坐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可她已经听不到了。
她只知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揭开这个计划的真相。
哪怕……那个人已经不再是“他”了。
她拔出存储器，站起身，看向窗外。
天边泛白，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
新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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