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撞破铁皮窗框,跌入一片锈迹斑斑的旧船堆中。金属撞击声在夜色里格外刺耳,她翻滚着摔进泥泞,膝盖火辣辣地疼。银盒还在掌心发烫,她没敢松手,翻身爬起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机械、冰冷、毫无起伏。
她拔腿狂奔,踩过腐朽的木板和锈蚀的铁片,哗啦作响。海风裹着咸腥味扑面而来,远处的警笛声像根细线勒在喉咙上。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看去,数据传输中断,进度条卡在78%。
苏晚操!
她咬紧牙关,把银盒塞进衣袋,继续往前冲。
马嘉祺从铁皮屋走了出来,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他挺直脊背,步伐整齐划一,像是某种精密仪器在运转。月光映出他脖颈处的金属光泽,那里有一道新鲜的伤口,正缓缓渗出血珠。
马嘉祺目标确认。
马嘉祺执行清除。
苏晚猛地回头,看见他正朝自己走来,瞳孔漆黑如墨,没有一丝温度。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转身就跑,脚下的铁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绕过一艘半沉的渔船,喘息急促,裙摆被铁片勾住,撕裂声清晰可闻。
冷汗滑进眼眶,她抬手抹了把脸,指尖全是血——不知什么时候额头也磕破了。
苏晚你到底是谁!
她边跑边吼,声音里带着哭腔
苏晚三年前那个雨夜……你也是任务?
马嘉祺没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
她一个踉跄,脚跟被铁片划破,整个人栽进泥泞中。马嘉祺几乎在同一刻伸手抓她手腕,她本能地踢出一脚,踹在他膝盖上。
他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却没倒下。
苏晚借力翻身跃上另一艘废船,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去。她死死抓住生锈的栏杆,喘着粗气,看着马嘉祺一步步逼近。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仿佛里面住着的不是人,而是某种程序。
苏晚你还有多少个‘身份’?
苏晚八个?九个?十个?还是……根本就没有‘你’这个人?
马嘉祺停下脚步,右手突然抬起,指向她
马嘉祺清除协议第15条……抹除所有……
话音未落,他胸口的芯片突然嗡鸣起来,像是在与某种力量抗衡。
他皱起眉,手指痉挛,喉结剧烈滚动。
苏晚愣住了。
他好像……在挣扎。
苏晚“你到底是谁……
马嘉祺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捏碎骨头。她痛呼一声,想甩开他,却被他牢牢扣住。
马嘉祺别信我。
他声音颤抖,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马嘉祺除非……你闻到这个味道。
他忽然俯身,嘴唇压上她的。
古龙水混着血的味道涌入口腔,她愣住了,忘了挣扎。
他吻得很急,像是要把什么封印进她记忆里。唇齿间尝到铁锈与血腥,他的舌尖扫过她嘴角的伤痕,轻轻一舔。
马嘉祺记住。
马嘉祺活下去。
然后他转身,迎向追兵。远处的探照灯扫来,照亮他挺拔的背影。他步伐坚定,像是要走向某个早已注定的结局。
苏晚瘫坐在地,掌心紧握微型存储器与染血袖扣,泪水滑落,耳边只剩海浪与心跳。
警笛声越来越近,枪声响起,呼喊声此起彼伏。
她抬头,望着那道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苏晚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