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门被踹开的瞬间，苏晚本能地把银盒按在胸口。月光从破碎的窗户斜切进来，照亮她手背上干涸的血迹——那是马嘉祺的。

手机还在震动，陌生号码第十三次打来。她盯着屏幕咬住下唇，直到震动停止。远处传来零星枪声，像是从码头方向传来的。

银盒表面泛着冷光，像块未融化的冰。她记得防火服人影抛下它时，绳索末端金属钩刮过她手腕的凉意。当时马嘉祺正用身体撑住坠落的钢架，血从他嘴角涌出来。

马嘉祺芯片在......

爆炸的热浪掀翻货架时，她听见了那句口型。现在银盒就在掌心发烫，却怎么也撬不开缝隙。

直到她无意识摩挲盒盖边缘，发现暗纹竟与袖扣蓝宝石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叮"的一声轻响，盒盖弹开时飘出淡淡的消毒水味。黑色芯片悬浮在凹槽里，像颗嵌在眼眶里的假眼球。

她突然想起三年前医院走廊，马嘉祺扯断项链塞进她口袋时，蓝宝石也是这样幽幽发亮。

芯片自动连接手机的瞬间，整面墙亮起蓝光。加密文件列表像流星划过夜空：2019年6月17日监控录像、马嘉祺私人日志、苏父工伤事故补充报告......

苏晚原来你早就知道。

她对着虚空喃喃自语，指甲掐进掌心。屏幕突然跳转，文字开始快速滚动：暴雨夜，盛世集团二公子故意制造车祸，目标平民少女身份确认，代号"白月光"。

窗外海浪声变得震耳欲聋，她突然想起那个夜晚。马嘉祺白衬衫染着血，手指按在她颈动脉处

马嘉祺“别睡，看着我的眼睛”

警察说肇事司机是酒驾，可他转身时袖扣蓝宝石闪过幽光，和此刻投影里的文件名一模一样。

苏晚所以那天也是任务？

她对着满墙数据嘶吼，声音撞在发霉的墙纸上。手机屏幕裂开蛛网纹路，映出她扭曲的脸。

铁锈簌簌落下的声响让她猛然回头。马嘉祺倚在门口，腹部渗出的血迹已经漫到裤腰。他抬手扶住门框，绷带下隐约露出金属光泽。

苏晚解释！

苏晚这都是什么？

他瞳孔骤缩，伸手想夺手机。动作太大扯动伤口，血珠溅上她染红的裙摆。远处传来救护车鸣笛，混着海浪声像首诡异的安魂曲。

马嘉祺你以为我为什么每次都会及时出现？

他忽然苦笑，咳出血沫滴在芯片盒上

马嘉祺除了马嘉祺这个身份...我还有八个。

苏晚后退撞上布满裂痕的穿衣镜，碎玻璃扎进后背也不觉得疼。镜中倒影里，他右手无意识摩挲着袖扣位置——正是她裙摆上汽油沾湿的地方。

马嘉祺所以救你是违规操作。

马嘉祺你以为录音笔能证明什么？你父亲的证词是我父亲亲手销毁的。

风穿过破碎的窗棂，吹散了最后一丝消毒水味。取而代之的是铁锈与血腥混合的气息，还有他身上若有若无的古龙水味道——和三年前雨夜里的一模一样。

马嘉祺真正的马嘉祺五年前就死了。

他扯开衬衫，手术刀划过后颈时泛起金属反光

马嘉祺我是克隆体07号。

墙上的X光片突然开始闪烁，多张胸片重叠显现出诡异图案。

那分明是苏父档案里的密钥，此刻正在数据流中旋转。远处脚步声由远及近，手电筒光斑爬上墙壁。

马嘉祺快转移数据！

他扑向苏晚却被反震力掀翻。她将U盘插入手机，进度条刚到30%就弹出警告。芯片发出尖锐蜂鸣，投影画面剧烈抖动。

马嘉祺记忆清洗程序启动。

他机械重复，瞳孔扩散成深不见底的黑洞

马嘉祺消除协议第15条...抹除所有...

警笛声刺破夜空时，马嘉祺突然恢复清醒。在对方嘴唇上咬破的瞬间，咸腥味混着熟悉的气息涌入口腔。

马嘉祺记住这个味道。

他说完身体僵直，标准的军姿站定面无表情

马嘉祺目标确认，执行清除。

苏晚抓起银盒冲向后窗，身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海风裹着咸腥扑面而来，她纵身跃下时听见最后一段数据消失前的画面：文件名"双生计划-马嘉祺人格备份V9.3"正在闪烁。

马嘉祺倒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他试图撑起身体，却像被无形的手按住。芯片的嗡鸣声越来越尖锐，像要刺穿颅骨。

马嘉祺苏晚！

马嘉祺嘶吼着喊她名字，声音里带着撕裂感。手指抠进地板缝，指甲盖翻起血肉模糊

马嘉祺别管我...快跑...

她攥紧银盒，后背抵着铁皮窗框。海浪拍打堤岸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混着警笛由远及近。

远处有重物落地的闷响，紧接着是金属碰撞的清脆回音。

马嘉祺他们来了。

马嘉祺忽然平静下来，瞳孔恢复清明。他盯着她裙摆上被汽油浸透的位置，嘴角扬起奇异的笑

马嘉祺你闻起来和三年前一样。

苏晚呼吸一滞。那股若有若无的古龙水味道此刻格外分明，混着铁锈与血腥，在鼻腔里形成独特的气味印记。

脚步声逼近，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又像精密运转的机器。天花板传来窸窣响动，灰尘簌簌落下。

马嘉祺记得这个味道。

马嘉祺突然扑过来。他的嘴唇压在她唇上，舌尖尝到铁锈与血腥。疼痛从伤口传来，他咬破了她的嘴唇。温热液体顺着下巴滴落，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真相碎片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