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放下笔,马嘉祺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他看了眼屏幕,眉头皱得更紧,直接按灭了。
没过几秒,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号码。他干脆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苏晚瞥见屏幕上跳动的来电显示——"宋家"。
宋家?哪个宋家?
她想问,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跟她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之间早就两清了。
手术同意书签完,护士推着苏晚母亲进了手术室。红灯再次亮起,走廊里又恢复了寂静。
苏晚靠在墙上,望着紧闭的手术室门,脑子里一片空白。马嘉祺就站在她对面,隔着三四米的距离。
谁也没说话,只有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
过了大概半小时,两个小护士端着治疗盘小声谈笑着走过。
护士1刚才那个帅哥身材真好啊,可惜看着好凶。
护士2可不是嘛,刚才下那么大雨,他抱着那个老太太冲进来看急诊,浑身都湿透了,手臂还流血了都不知道。
护士1啊?他就是刚才推进去那个病人的家属啊?看着不像啊...
护士2不是家属,听说是朋友。
护士2在缴费处排了半天队呢,我看他站那儿至少有三小时了,一直望着抢救室的方向。
脚步声渐渐远了,苏晚却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马嘉祺...在这儿守了三小时?
她猛地看向马嘉祺。他还站在那儿,靠着窗台,望着窗外的雨
左手手腕的纱布果然红了一片,应该是早上被记者推搡时擦伤的。
苏晚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搅了一下,五味杂陈。她想起昨天在公司,他挡在记者面前,把西装披在她肩上;想起他抓着她手腕,说"这不是怜悯,是弥补";想起他三次按灭"宋家"的来电...
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马嘉祺突然转过头,对上她的目光。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晚看见他喉结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移开了视线。
走廊里的灯又开始闪烁,明明灭灭的光照在两人脸上,一半明一半暗。苏晚低下头,看见自己脚边的那滩水渍,里面混着泥土和血丝。
她突然觉得很累。从昨天到今天,发生了太多事。被监控,被污蔑,跟马嘉祺撕破脸,现在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晚那个……
苏晚犹豫着开口,声音有点干
苏晚医药费,我会还你的。等我找到工作,发了工资,就一点一点还。
马嘉祺转过头看她,眼神复杂
马嘉祺不用急
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这时,手术室门上的红灯灭了,门缓缓打开。医生摘下口罩,对他们说
医生手术很成功。
医生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了。不过后续还需要观察,最好住ICU。
苏晚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腿一软差点摔倒。马嘉祺快步上前扶住她,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烫得她一颤。
苏晚谢谢
医生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就匆匆离开了。护士推着苏晚母亲去了ICU。苏晚跟在后面,看着母亲插满管子的脸,心里揪得难受。
安顿好母亲,苏晚回到走廊。马嘉祺还在那儿站着,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晚我妈没事了
苏晚你可以走了
马嘉祺抬起头,看了眼ICU的方向,又看了看苏晚
马嘉祺我等她情况稳定了再走
苏晚不用了。
苏晚这里有护士看着
苏晚不用麻烦马总
马嘉祺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
马嘉祺那好
马嘉祺我明天再来看阿姨。
苏晚没说话。看着马嘉祺转身离开的背影,她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马嘉祺走到楼梯口,又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了苏晚一眼。这一眼包含了太多情绪,苏晚看不懂,也不想懂。
等马嘉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苏晚才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她看着ICU门上的灯,心里乱成一团麻。
这个马嘉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晚缩在ICU外的塑料椅上,凌晨三点的凉意顺着脊椎爬到天灵盖。消毒水味钻进每个毛孔,与雨水残留的铁锈味混在一起,在喉咙里结成细小的冰碴。
她把脸埋进膝盖,却不敢真的睡过去,ICU门上跳动的绿光透过睫毛,在视网膜上烙下模糊的光斑。
长椅轻微下陷时,苏晚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猛地抬头,撞进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马嘉祺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手里提着个纸袋,被走廊的穿堂风掀起边角。
马嘉祺护士说你没吃饭。
他把纸袋放在两人中间的空位上,塑料袋摩擦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苏晚瞥见里面有个保温桶,蒸汽正从缝隙往外钻,在桶盖上凝成细小的水珠。
她别过头看ICU的门,声音哑得像是砂纸在磨
苏晚不是让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