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的早市十分热闹……
傅营懒洋洋的伸了个腰,“唔?怎么睡床上了。”他迷糊地揉眼睛,顺势穿上衣服。这时有人敲门,“进来。” 话音落,一道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傅营一惊连忙行礼,梁扬卿摆手说不用。抬眼,只见公子换上了一件素衣,可能是因为身材太好,普通的衣服也被衬的颇有质量。“公子,你换的衣服很眼熟。”梁扬卿今天看起来脸色不错,心情也挺好“嗯,三爷给的,”傅营想起当年…算了,往事不堪回首,又问道:“公子,你昨晚没睡床吗?”
梁扬卿轻轻点头,委屈说道:“昨晚你醉酒后自己爬上了床,我只好睡躺椅了。”
惊掉大牙,我居然会耍酒疯。傅营十分抱歉:“公子,太对不住你了。”梁扬卿深色的眼眸一闪,勾起嘴角说道:“无妨,不如你带我去这里的早市逛逛。” 将功补过“好。”
正好需要买东西,顺便带他去看看……俗话说渔城虽小,但五脏俱全,佳节期间就更加热闹了。
梁扬卿算是个“深闺公子”,对早市的一切都感到十分好奇。他不紧不慢的来一句:“这里什么早膳好吃。”傅营拍了脑袋,忘了他没吃,“城西王娘的甜豆花和馅饼,不过有些远。” “无防,走吧。”话落,他让傅营先走到前面,自己再跟上。
这一路没少有人把目光投过来,傅营不用脚趾想也知道是因为梁扬卿,他长得实在太俊美了,长发及腰,剑眉星目,宛如蛟龙口中玉,就连呆久在他身边的人都会忍不住看他。但后面的大高个丝毫不在乎这些人,他的目光只在两边的摊位和面前的人。
俩人走了好久,时不时两袖擦臂。“你看,那就是王娘的摊子,终于走到了。”顺着傅营指的方向,梁扬卿看到了一个头裹素布的娘子,挽着袖子揉面,思绪飘空。傅营见他似乎愣住,也不管什么礼仪便抓着他的手腕上前,“王娘,要两碗豆花,两个馅饼。”管他后不后悔,来都来了。“好嘞!小傅。”王娘年纪不大时早早学会手艺,干事麻溜,很快就做好了。
“小傅,这是你朋友吗,看着可眼熟。”王娘笑意盈盈地问。“嗯,是。”梁扬卿点头,美男说话果真诱人,如暖风吹耳,挠人心田,王娘看着他,思绪也快飘空了,可一直盯着人看不大好,回过神后,“公子要觉得好吃,得常来啊!” “一定。”
傅营待王娘走后,问道:“公子,我记得京城那边吃得是咸豆花,这甜豆花不知你吃不吃得惯?”照平时,傅营按五碗到顶,只是不好在公子面前显摆罢了,他要是吃不惯,自己就可以多吃一碗。“我素来爱吃甜食,就算在京城吃得也是甜豆花,”说着便勺起一口放嘴里,“收起你的小心思。”被他看破了,傅营低头,“你爱吃就好。”
后来,俩人干掉了八碗豆花,六个馅饼……傅营懒洋洋的伸懒腰,随后又安抚肚子,“公子,这顿还不错吧。” “嗯,午膳可以不用吃了。” “哈哈”讲真,这还是傅营第一次没有拘束的在他面前笑他,这一瞬,两人的距离好像慢慢近了。
时间也不早了,早市的热闹已散得不多,傅营匆忙跑去买肉。正要交钱时…唉,我压岁钱呢,这时一个记忆无形的冲上脑门。昨晚有一个醉着酒连话都说不清楚的穷鬼,为可怜富家公子孤独一人,把压岁钱都交付了,后面好像还陪睡了,这样说不太好听。
梁扬卿不轻不重地弹他脑门,傅营吃痛回神,尴尬地把梁扬卿拉到一边,说:“公子,你身上有没有多余的钱?我现在手头有点紧。”梁扬卿意味深长的抬了抬眉,从衣襟里拿出一枚金币,“就当你借我的。” “行”行个屁,我怎么可能还得起,就等你贵人多忘事了。
城西街的百姓大多是老人家,所以吃食也比较传统。糖葫芦,糖人的叫卖声从几处传来,百里香煮制的馎饦香气穿梭在巷子里,可惜俩人已经吃饱了。“公子,下次我们来吃馎饦。”傅营闻见香味,口水分泌。梁扬卿似乎也在寻找香味的来源,“我们买回去吃吧。”听他说完,傅营瞬间在脑里过滤一会要买的东西,在确定可以拿的情况下,点头赞同。
正当傅营要走进巷子,一个倦在角落里的影子快速跑到他身边,傅营下意识往后护住公子,只见那是个黑糊糊看不清脸的小孩,他的衣服单薄,多处缝补,两只手捧着个破碗,“公子,可以给点钱吗?我已经很久没吃饭了。”
渔城地理复杂,从前会有人贩买卖小孩,这些小孩要不是父母没钱养,就是被拐来作骗钱的引子。这种现象破败后,被县尉严厉打击,枝叶断,但根还在。当年徐仙师救回几个,并亲自教养,即使刚开始他们还是习惯偷东西,仙师也很耐心。从那以后,傅营就知道他们被训练得十分模式化,单单是“偷”就会有几种不同的方法。
眼前的小孩说他很久没吃饭了,可他刚刚跑过来却不像没力气,明显说谎,正当他要拒绝,梁扬卿便递出硬币,连傅营都没反应过来,那小孩拿着钱便头也不会的跑了。“公子,你不能给他…”
梁扬卿偏过头,“卷宗有记录,渔城之前人贩猖狂,用不正道的方法训练孩童偷窃,害了许多人。傅营,如果他今天没有拿到钱,可能会被打死,主子是不会要没用的废物的。”他这句话并不是不无道理可却十分冷酷。
听他说完,傅营不禁后背冒冷汗,“我们跟着他。”公子恢复神情说道。“嗯”傅营点头。
那孩子跑的很快,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中。“公子,我们好像追丢了。”
冷风吹过梁扬卿的发丝,他面无表情,丝毫不慌的看着孩子走去的方向。“放心,没跟丢。”
几乎是一瞬间,梁扬卿像是得到了什么暗号,抓起傅营的胳膊往人群中走。
很快,他们走到了一个周围漆黑的墙角,潮湿的空气中混合着泥土的腥气,只见一个黑影正拿着刀,面前还蹲着几个人。梁扬卿抓着傅营的胳膊走上前,黑影察觉到有人便转身离开。傅营也想跟上,“公子他要跑了!”梁扬卿轻轻拍了拍他肩膀,“自己人。” ?
目光又回到地上蹲着的人,傅营发现大多是孩子,面黄肌瘦,衣服破烂不堪,此外还有一个肥硕的被捆得不能乱动。傅营一看就知道他是头儿,怒气直冲脑门,正要施展拳脚却被梁扬卿拦住了。“别脏了手,”梁扬卿俯视那“猪头”,那人已被打得说不出话,只会嚎哭难听至极,“国法有令,不可私自拐卖人口,犯者按量处刑。”梁扬卿一脚把他踹倒,“教唆或组织偷窃的行为,虽未直接提及,但依据共同犯罪原则,教唆者与实施者同罪,且可能从重处罚。”话落,身后就来了许多官兵,将他们带走了。梁扬卿与领头的交谈几句后才回到傅营身边。
“公子,那些孩子…”
“放心,不会再让他们受苦了。”
傅营思考片刻,“公子,你一定会有善报的!”
“哈哈”梁扬卿再再一次忍不住笑了,“我只不过是看你所看,想你所想罢了,功德还是记在你那吧。”
月光亲吻着傅营眼眸,此情此景,眼中人,像一滴水滴入他的心底,掀起微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