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幸好您没有马上出发。”婉儿为他披上外套,再替他擦拭脸上的汗。
“就这点本事,公主也敢用。”梁扬卿闭上眼,静静地靠在床边。“暗卫那边有消息了吗?”
“对方以弄伤傅营的亲人来引诱傅营,暗卫赶到后把人都杀了。” “傅营没事吧。” “没事,听暗卫说他会用暗器保护自己。”
“嗯,把我写的信交给管家,然后去备马车吧。” “是。”
春节当天中午时分,一缕缕阳光从叶子间隙中穿过,窗内透着光,连尘埃都有了形状。傅营正和着面,突然听到傅鑫喊他。
“哥,外面来了个生人,他说他认识你。”听他说完,傅营没管手上的活,便披上外套跟着傅鑫出去。
寒风吹得那人的头发有些凌乱,墨蓝色的锦袍下摆甚至还在漾动,那种熟悉的感觉几乎要撞碎傅营的胸腔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段话十分应景。
梁扬卿回过身,脸色不大好,已然是被凛冽的风吹得破碎,他的肩头不禁颤抖,接着猛烈咳嗽。傅营冲上前抓住他的手腕,拉他进屋。“小鑫,你快去倒杯热水!”傅鑫见哥哥如此着急,也没问原因,照做了。傅营让他坐在暖炉旁,刚刚握他手腕留下的冷冰感还未消散,梁扬卿被冻得脸有些发红,他笑着接过茶杯,眼眸中闪过微光。傅营也不知为何会生气,但还是压抑住了,为了不暴露他身份,傅营没叫他公子。“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拿被褥。”
梁扬卿抬头看向他,沙哑地说:“为何不问我为什么来这。”傅营挠了挠头,似乎没有思考就说:“你总有自己的道理,我信你。”
这时三爷进屋,被这突然出现的人惊了一跳,上次被惊一跳是因为傅营。梁扬卿并没有因为身份悬殊而轻视他们,反而十分有礼貌地说:“老人家,敝人突然到访,还请见谅。”三爷见他是傅营认识的人且气质卓越,便也客气道:“何必如此客气,你就当是自个家,今天和我们一起过年。”傅鑫见他长相俊美,说话和气便心生喜欢,也跟着三爷说:“对啊,三爷说得对,公子就留下一起过年吧!”梁扬卿勾起嘴角温柔一笑,目光顺势看向傅营,傅营只好也点头,“嗯对,你留下过年吧。”
“那梁某在此先谢过各位了。”他就算身体不适但脊背依然挺直,犹如一棵松,傅营是这么觉得的。感到有人看着自己,梁扬卿轻轻抿嘴,余光撇到傅营。不好挨发现了,傅营立马说道:“我们快去准备吃的吧,你好好休息。”梁扬卿抬头,长发也跟着摆动,温顺乖巧的问:“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三爷抢先回答:“没有没有,公子你好生休息。”听他说完,梁扬卿点了点头。
出了房门,傅营立马陷入口水大战,他被两人一把按在椅子上。“解释一下,他是谁啊?”三爷笑得十分有内涵,“哈哈,他是我朋友。”
“不可能,哥你怎么可能交到这种气质非凡的公子。”傅鑫嘟着嘴,有理有据的说。“怎么,你哥我性格好,吸引人家不行啊。”
“像朋友,不如说像上下属关系。”三爷在一旁小声说。“好吧,故且信你,做饭去。”狡辩结束。
傅营擀的面皮刚刚好,作出的饺子皮薄馅厚,并且还在里面偷偷作了手脚。“开饭啦!”
三爷贴心的为梁扬卿搬来更好的椅子,“公子你坐这里。”梁扬卿受宠若惊,连忙摆手,“伯父,您是长辈,应是您坐。”傅营怕气氛尴尬,立马接着说:“他说得对,况且三爷您还有伤,坐有靠背的椅子更好。”傅鑫也顺势点头。“你们都有孝心了。”三爷笑着说。
傅营出去拿菜间隙,三爷侧过脸,耐不住问道:“公子,还不知道该怎么唤你。”梁扬卿眉眼弯弯说:“伯父,我姓梁,名扬卿,字颂英。”
“好名字,你和他们一样叫我三爷吧,伯父生分。” “好。”
又八卦道:“冒昧一问,你是否已有婚配。”话落,梁扬卿有些一惊,年龄大了每年姻缘问题逃不了。“暂时没有。” “那你可有什么欣赏的人。”
欣赏的人?梁扬卿的指尖摩擦着杯子边缘,思考片刻回答道:“有…”没等他说完,傅营侧身推开门,和弟弟捧菜碟子进来。傅营今天束起马尾,绣着两朵海棠的发带格外显眼,像是天生带有令人着迷的吸引力,直到他递过一碗热腾腾的饺子,梁扬卿才回过神,“谢谢” “不客气”
今天是春节,很温暖的节日。
“你快尝尝我亲手做的饺子,有没有京城的味道。”傅营期待地看向他。
梁扬卿闻言,挽起袖子,勺上一个饺子,在傅营热情的目光下入口,嚼着嚼着便咬到了一个东西,他用左手捂住嘴右手拿出一看,原来是一枚铜币。梁扬卿微微惊讶,向傅营投去目光,“恭喜你来年财运亨通!”话落,梁扬卿突然笑了起来,这是傅营第一次看见他笑的这么开心,平时抿成一条线的薄唇,现在还能隐约看见其后细巧的虎牙。傅营又看呆了。
“唔,我好像也吃到铜币了!”傅鑫捂着嘴说。“我也是。”三爷边拿出铜币边说。(梁扬卿:……)
“在北方能吃到铜币的人才幸运,可是我想让大家都幸运,便在每个人的碗里都放了一个有铜币的饺子,祝大家来年财源滚滚,万事如意!”傅营倒上梁扬卿带来的屠苏酒,举杯。“干!”听完他的话后,大家的兴致更加高涨。
吃完饭后,傅营领梁扬卿去他的寝室。兴许是刚刚喝了酒,兴许是因为关系有所拉近,傅营说话少了许多边界,“颂英,你今晚…勉强睡我房间的床,啊。”傅营脸颊微红。
“好,那你呢。”梁扬卿走近他的床,好奇地打量四周。“我?我…去那边的躺椅睡。”他走进躺椅,拍了拍上面的被褥“别担心,我今早就已经铺好了,你安心睡床。”
说着说着又走近梁扬卿,他大胆的抓起他的手,往他手里放了一个红袋子,梁扬卿低头看着他,简直每一步都出乎意料。“这是我给你的压岁钱,祝你年年有余,岁岁平安…”刚说完,便踉跄两步往后倒,梁扬卿立马扶住他的双臂,傅营的脸几乎贴近梁扬卿胸膛,他呼出的酒气被清冷的气息包裹,异常的舒适。
最后费老大功夫才把他搬上床。
好温暖的气息,如同化雪后梅枝上的香味,极微中夹杂着些许中药的苦涩,转瞬即逝又重蹈覆辙的来自胸腔的共鸣。这一觉傅营睡得格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