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犬抬起爪子的那一刻，我闻到了死亡的味道。不是比喻，是真真切切的味道，铁锈混合着臭氧，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味。那只合金爪子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寒光，上面还沾着之前爆炸留下的黑色痕迹，每一片刀刃都比我手指还长。
"操！"我下意识地举起胳膊护住脸，眼睛却没敢闭上。这大概是街溜子的本能，就算要挨揍也得看清楚对方怎么出手，好记住以后怎么报仇。
爪子越来越近，我甚至能听到关节处液压装置发出的嘶嘶声。电子眼红光扫过我的脸，像是在扫描一件即将被销毁的垃圾。五千万日元债务的事突然闪过脑海，妈的，人死了债还用还吗？应该不用吧？这也许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笨蛋！集中精神！"丽娜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感受你手腕上的光纹！不是系统给你力量，是你自己！"
光纹？我这才感觉到左手腕像是被扔进了滚烫的开水里，灼热感顺着胳膊往上爬。低头一看，那菱形光纹已经亮得晃眼，淡蓝色的光芒在纹路上流动，像一条小蛇在皮肤下游走。更奇怪的是，停车场另一边那几块暗部兵的碎片也在发光，和我的手腕互相呼应，一明一灭。
"嗡——"
一声低沉的共鸣声在我耳边响起，不是用耳朵听到的，是直接在脑子里炸开的。手腕上的菱形光纹突然裂开，无数细小的光丝喷涌而出，顺着胳膊疯狂蔓延！
"啊！"我疼得叫出声，感觉整条左臂都像是被扔进了绞肉机，又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扎我的神经。视线突然变得混乱，一些不属于我的画面碎片冲进脑子里——红色的巨人在城市中战斗，银色的光线划破夜空，还有丽娜那张总是带着傲娇表情的脸，此刻却异常严肃地看着我。
【警告！意识同步率异常上升！25%...28%...32%...】系统警报声急促得像倒计时。
机械犬的爪子已经到了眼前，锋利的边缘几乎要碰到我的鼻尖。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慢了，我能清楚看到爪子上每一片刀刃的反光，能看到电子眼里闪烁的数字代码，甚至能听到自己狂跳的心跳。
"35%！就是现在！"丽娜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在我脑子里响起。
就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左臂的疼痛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和力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体里苏醒了，一股热流从心脏涌向左臂，顺着那些光纹疯狂奔涌。
我的左臂彻底变成了光。
不是比喻，是真的变成了由光粒子组成的手臂。淡蓝色的光芒包裹着我的胳膊，晶莹剔透，能看到骨骼的轮廓，却又完全没有实体感。光粒子在流动，在闪烁，像是活着一样。
"啥玩意儿啊？！"我惊呆了，下意识地抬起这条发光的胳膊。
"挡上去啊！"丽娜吼道。
我本能地抬手格挡。机械犬的利爪狠狠地拍在我的光臂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耀眼的火花。巨大的冲击力让我整个人往后滑了出去，在油污的地面上留下两道深深的划痕，后背重重撞在一辆废弃轿车的底盘上，疼得我龇牙咧嘴。
但那条光臂却纹丝不动。
"撑住！"丽娜的声音带着喘息，听起来也消耗很大，"感受能量流动...然后...推出去！"
我能感觉到机械犬的力量不断加大，它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嗡鸣声，电子眼红光闪烁，似乎对我突然的变化感到困惑。光臂上的光粒子在剧烈波动，像是随时会溃散。
"推...怎么推啊？！"我咬着牙，使劲全身力气抵抗。
"想象...想象把你的怒气...你的不甘...全都塞进这只手臂里...然后..."丽娜的声音突然拔高，"丢出去！"
我不知道哪来的灵感，或许是被五千万债务逼疯了，或许是纯粹的求生欲。我死死盯着机械犬冰冷的电子眼，把所有的恐惧、愤怒和"凭什么老子要背这么多债"的怨气全都集中到光臂上。光臂突然变得更亮了，温度也急剧升高，几乎要烧伤我的神经。
"喝啊——！"我大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前一推。
淡蓝色的光能量从我手臂爆发出来，形成一个半透明的光盾，狠狠地撞在机械犬身上。机械犬发出一声尖锐的电子音，整个庞大的身躯被光盾顶得向后滑去，爪子在地面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还没完！菜鸟！"丽娜喊道，"把能量聚在拳头上！打它胸口那块红色的东西！那是核心！"
我这才注意到机械犬胸口有块不断闪烁红光的菱形装置，像是它的心脏。光臂上的能量还在涌动，我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感觉到所有光芒都在向拳心聚集。
"砰！"
我一拳打在机械犬胸口的红色核心上。光能量瞬间爆发，像是一颗炸弹在它体内爆开。机械犬的身体猛地膨胀，然后爆出无数火花，电子眼的红光闪烁几下就熄灭了，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一片灰尘。
【目标受损，进入休眠状态】系统提示音响起，【威胁等级下降至D-】
随着危机解除，我左臂的光芒迅速褪去，变回普通的手臂。光纹也恢复了之前的黯淡，只是纹路好像比之前复杂了一些。刚才那股力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全身肌肉的酸痛和脱力感。
"噗通"一声，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狂跳不止，感觉像是刚跑完马拉松。冷汗湿透了破烂的衣服，黏在皮肤上，难受得要命。
"哈...哈哈..."我忍不住笑出声，不是开心，是后怕，"原来...变身光之巨人...这么累人...比在便利店搬一晚上货还累..."
"哼，菜鸟就是菜鸟。"丽娜的声音传来，带着明显的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能量控制一塌糊涂，同步率也不稳定...刚才那招'光子冲击'被你用成了街头混混打架..."
"知足吧你。"我有气无力地反驳，"至少没被那铁皮狗撕成碎片...虽然我现在感觉跟被撕过差不多..."我动了动胳膊，疼得龇牙咧嘴，"话说回来，刚才那是什么？奥特之光？我也能变成迪迦？"
"想得美。"丽娜嗤笑一声，"那只是基础的能量外放，连变身的边都没摸到。要不是你刚才愤怒值爆表刺激了光之心共鸣，同步率根本突破不了35%。"
"35%就这么猛？"我摸着自己的左臂，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温暖的感觉，"那100%岂不是能一拳打穿地球？"
"你想多了。"丽娜的语气里带着鄙视，"同步率只是基础，还要看能量控制、战斗技巧和临场判断。以你现在的水平，就算同步率100%，也顶多拆栋楼而已。"
"切，傲娇娘还是那么不可爱。"我撇撇嘴，心里却没那么失望。拆楼就拆楼吧，至少比现在这样手无缚鸡之力强。
就在这时，眼前的蓝色光屏突然亮了起来，之前那个能量碎片地图刷新了。三个光点中，B点——秋叶原电器街女仆咖啡厅那个标记，正在疯狂闪烁，而且位置一直在移动，越来越近。
【发现高浓度能量源接近中（B点目标）】系统提示音响起，【距离：500米...450米...400米...】
我愣住了："什么情况？能量源还会自己移动？"
"应该是有其他光之娘被能量碎片吸引过来了。"丽娜的声音也严肃起来，"而且从能量反应来看...不是普通的碎片，可能是光之核心碎片。"
"光之核心碎片？那是什么？"我问道，心里突然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就是光之巨人力量的核心碎片，比普通能量碎片纯净得多，一块至少能换...嗯，几百万日元吧。"丽娜说道。
几百万？！我眼睛一亮，差点从地上蹦起来。几百万的话，至少能把利息还清了！
"等等..."我突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有其他的'光之娘'在靠近这里？就是像你这样的？"
"很有可能。"丽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但不一定是友好的。光之巨人之间的关系也很复杂...而且'暗部'可能也在追查这些碎片。"
远处传来一阵金属摩擦声，大概是那只机械犬的残骸在移动。我警惕地看向声音来源，虽然系统说它威胁等级下降了，但我可不想再招惹它。
得赶紧离开这里。
我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全身的骨头都在疼，像是被卡车碾过一样。但奇怪的是，身上的伤口却感觉好多了，那些之前深可见骨的伤口现在只剩下痒痒的感觉，像是在愈合。
"光之心有自动修复功能？"我摸着腰侧的伤口问道。
"算是吧，低级修复而已。"丽娜哼了一声，"别指望它能治好重伤，真正恢复还得靠能量。"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光屏上不断靠近的B点标记，又看了一眼停车场出口的方向。那里透进来的霓虹灯光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光带，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道路。
女仆咖啡厅...能量碎片...几百万日元...还有可能遇到新的光之娘...
风险肯定有，但收益也大。而且现在的我，好像也没资格挑三拣四了。
"好吧丽娜，"我深吸一口气，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从今天起，我李光的街溜子生涯...怕是要加点新业务了。"
"哼，算你有点觉悟。"丽娜的声音依旧傲娇，但我好像听出了一丝欣慰，"不过先说好，遇到危险我可不会每次都帮你。能量耗尽的话，我也会陷入休眠。"
"知道啦，权宜之计嘛。"我笑了笑，加快了脚步。
身后的停车场渐渐被黑暗吞噬，只有远处机械犬的残骸还在闪烁着微弱的电火花。走在通往出口的坡道上，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城市的气息——汽车尾气、食物香味、还有夜晚特有的暧昧气息。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菱形光纹，那里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像是从来没有亮过一样。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五千万日元的债务，傲娇的迪迦娘，会变身机械犬的怪物，还有即将出现的未知光之娘...
我看着前方出口处越来越亮的霓虹灯光，突然觉得，也许这样的生活，比在便利店打零工有意思多了。虽然可能随时会小命不保，但至少...不会无聊了。
"女仆咖啡厅啊..."我忍不住笑出声，"希望那里的女仆...是穿黑丝的。"
"俗人。"丽娜的吐槽适时响起。
我笑着摇摇头，加快脚步走出了地下停车场，融入了霓虹闪烁的东京夜色中。B点的标记还在靠近，距离已经不到200米了。
今晚，怕是不会太平了。不过也好，就让我这个破产的街溜子，看看这个光怪陆离的新世界吧。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