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暮色将天台栏杆染成蜜糖色，我松开扎着马尾的皮筋，任由晚风梳理被粉笔灰沾染上的发丝。

远处操场传来学生们的嬉闹声，混着天边归鸟的鸣叫，像一首模糊的旧歌谣。

直到身后的铁门发出熟悉的吱呀声，我才发现那个身影早已在记忆里刻下了无数道痕迹。

边伯贤"又在吹风。"

边伯贤的声音裹着夜色，带着几分无奈与宠溺。

我转身时，看见他手里攥着件针织衫——和七年前那件浅灰色的款式相似，只是袖口多了圈深蓝色的刺绣。

他走近时，雪松混着薄荷的气息漫过来，轻易就击碎了我用七年筑起的防线。

许乔月"边老师总能找到我。"

我望着他被晚霞映红的侧脸，心跳快得像是要冲破胸腔。

风突然大起来，卷起我散落在肩头的长发，他下意识抬手想要替我别到耳后，却在半空僵住。

这个曾经熟悉又禁忌的动作，此刻成了横亘在我们之间最温柔的枷锁。

边伯贤"乔月，别这样看我。"

他喉结滚动，目光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边伯贤"你现在是老师，应该..."

许乔月"应该保持距离？应该恪守界限？"

我向前半步，与他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许乔月"七年前我推开你，是因为怕害了你；后来我克制自己，是因为明白师生之间的禁忌。但现在，我站在这里，以和你平等的身份。"

他的睫毛剧烈颤动，镜片后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

我伸手触碰他微微发凉的指尖，像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许乔月"边老师，当年你说我分不清依赖和爱。可这些年我谈过恋爱，见过很多人，却发现再也没有人能让我像看到你时这样..."

喉咙突然哽住，我咽下酸涩，

许乔月"这样心跳加速，这样患得患失。"

天台的风铃突然叮当作响，他突然笑了，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

边伯贤"其实我有些庆幸，庆幸当年选择离开。"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温度透过掌心传来，

边伯贤"如果不是那样，你不会长大，不会成为现在这样优秀的老师，更不会..."

他的声音突然沙哑，

边伯贤"不会以这样的身份，重新站在我身边。"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了什么，

许乔月"边老师，这个身份...可以喜欢我了吗？"

他愣住了，琥珀色的眼睛里翻涌着惊涛骇浪。

良久，他抬手抚上我的脸，拇指轻轻擦过我泛红的眼角，动作带着七年时光沉淀的温柔，

边伯贤"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些年一直单身吗？"

他的额头抵上我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边伯贤"我一直在等你，等你长大。"

泪水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

原来那些独自熬过的深夜，那些刻意保持的距离，那些未说出口的心事，都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他的怀抱带着记忆里的温度，却又多了几分岁月赋予的沉稳，我听见他在我发顶轻声说，

边伯贤"这次，换我来靠近你。"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时，我们并肩站在天台上。

远处教学楼的灯光次第亮起，像坠落人间的星星。

他牵着我的手，就像牵着整个漫长的等待。

风依然在吹，但这一次，我不再害怕灼伤，因为我知道，我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向彼此的光。

《边伯贤：错觉》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