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那天的阳光带着凉意，我抱着作业本经过教师办公室，脚步鬼使神差地顿住。

透过虚掩的门缝，看见前排女生林悦站在边伯贤桌前，发梢沾着淡粉色樱花。

她指着习题册的手指纤长白皙，和我布满冻疮疤痕的手截然不同。

"这道题用换元法会不会更简单？"她的声音甜得像裹着蜜，边伯贤俯身查看题目时，我听见自己胸腔传来碎裂声。

他耐心讲解的模样，和曾经给我讲题时别无二致，钢笔尖在草稿纸上沙沙游走，划出我熟悉的弧度。

林悦突然凑近，发尾扫过他的袖口："老师，我还是不太懂..."

我猛地转身，作业本散落一地。

弯腰捡拾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慌忙抱着本子逃开，没敢回头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是否在注视我。

暮色中的便利店暖黄灯光刺得人眼眶发酸。

我攥着关东煮站在收银台前，玻璃门突然被推开，带进一阵裹挟着桂花香的晚风。

边伯贤手里提着牛奶，目光撞上我时明显一滞。

边伯贤"这么晚还没回家？"

他把牛奶放在收银台，声音带着刻意的平静。

我盯着玻璃柜里融化的冰淇淋，喉咙发紧，

许乔月"买点宵夜。"

结账时，他默默替我付了钱，在我开口拒绝前说，

边伯贤"就当是...朋友之间的请客。"

我们沿着护城河漫无目的地走。

河面倒映着细碎的星光，他的影子和我的影子隔着半米距离，始终保持着礼貌的疏离。

我数着他皮鞋踩在石板路上的声响，突然停住脚步，

许乔月"边老师，我嫉妒林悦。"

他握着牛奶盒的手微微收紧，河面的波纹晃碎了月光。

边伯贤"为什么？"

许乔月"因为她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问问题，"

我攥紧校服裙摆，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

许乔月"因为你看她的眼神，和看我的时候一模一样。"

潮湿的风卷起我的刘海，露出发红的眼眶，

许乔月"我骗不了自己，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只有河水流动的声音。

良久，他叹了口气，声音像浸在冷水里的棉花，

边伯贤"乔月，你只是喜欢被人关心的感觉。"

他转身面对我，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温柔的悲悯，

边伯贤"如果当初在医务室照顾你的是其他老师，如果给你织手套、改周记的是别人，你也会产生同样的感情。"

我摇头后退，后背撞上雕花栏杆，

许乔月"不是的！我分得清..."

边伯贤"你分得清吗？"

他上前半步，又像是想起什么般迅速退开，

边伯贤"你从小缺爱，所以把所有温暖都错当成爱情。"

他举起牛奶盒，喉结滚动，

边伯贤"等你长大，遇到真正平等的喜欢，就会明白，现在的感情只是依赖。"

眼泪砸在围巾上，那是他去年冬天送我的。

我突然想起他曾说过，要做我的灯。

原来灯的光可以照亮所有人，而我却妄想独占整片月光。

许乔月"对不起。"

我转身跑进黑暗，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

边伯贤"乔月！路上小心！"

我没有回头，任由泪水和夜色将自己淹没。

原来最痛的不是被拒绝，而是他用理智撕开我所有的幻想，让我看清这场暗恋不过是困在深海里的人，错把浮木当成了岛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