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重案组在塔顶集体休息。
后羿在扁鹊的救治和小队的严密监控下，生命体征逐渐稳定。
扁鹊发现他有苏醒的迹象，于是喊来了众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程咬金的斧头微微调整了角度，花木兰的手按在了轻剑上，李元芳不自觉地往狄仁杰身边靠了靠。
而杨戬，他站得最近，那双金棕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带着求知欲紧张地盯着后羿的脸，仿佛想从那张苍白的脸上硬生生抠出答案。
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体的剧痛和冰冷的束缚感，然后意识到自己在一个昏暗、陌生的地方，身边围着几个模糊的人影。
“咳……呃……”
一声沙哑的呛咳打破了死寂。
后羿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金色的瞳孔先是涣散，充满了濒死者的迷茫，随即，求生的本能让他瞬间聚焦。他的视线第一时间就撞上了离他最近、也最刺眼的那抹金色——杨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一瞬。
随即，后羿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如同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那里面没有感激，没有困惑，只有一种被刻入骨髓的、混合着震惊、暴怒与绝望的恨意。
后羿眼中所见的，绝非眼前这个带着些许茫然的青年。
时间，就像是被暴力地撕开了一道裂口。
他看到的，是倒悬天辉煌圣殿的阴影，是残杀也未曾散去的血腥与裁决。
紧锁的眉头不再是简单的表情，而是法则即将降下审判前的最后刻度，那双他此刻正对上的金棕色眼瞳，在记忆的折射下，那不是看人的眼神，而是在审视一件即将被摧毁的物品，带着神明俯瞰蝼蚁般的、纯粹的、令人窒息的漠然。
那是专属于上级的强大气场，二郎神的威压，司法天神的冷漠，让他瞬间回到了那个被造物主的杀意碾碎成尘的瞬间。
——是死亡本身的味道。
他想动，却发现身体被绳索牢牢捆住，肌肉酸软无力，连撑起身体都做不到。这种无力感似乎更加刺激了他。
“我草……杨戬！！！”
他以为自己刚从死亡边缘爬回，就又落入了永恒的梦魇手中。
后羿几乎是嘶吼出这个名字，声音尖利，却带着能焚毁一切的怒火。
就在众人想开口询问之时，他昏死过去了。
……
……
……
？
“我有这么可怕吗？”杨戬对着众人投来的目光，无辜地指着自己，甚至还有点委屈，“我好好站着，他却吓昏过去了。”
扁鹊冷静地检查后羿的生命体征，头也不抬地说：“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急性发作。他醒来后第一喊的就是你，你对他而言可能是刺激源，晕过去是身体的自我保护。”
花木兰重剑稍稍放低，但姿态未完全放松。她看着杨戬，语气干脆：“他反应这么大，正说明你俩过去肯定认识。等他醒了，你得等他平复状态后问清楚。”
程咬金挠了挠头，看看后羿又看看杨戬，声音带着困惑：“嘿，奇了怪了，二狗子，你小子是不是以前欠了人家钱没还？看把人家吓得。”
李元芳蹭到杨戬身边，小声说：“狗哥，他……他可能认错人了。你面无表情与皱眉时给人是挺冷漠带压迫感的，他可能只是被吓了，你别往心里去。”
狄仁杰的目光在昏迷的后羿和站在一旁的杨戬之间快速扫过，最终叹了口气：“下次他醒来的时候杨戬你先回避一下。”
“现在怎么办？”程咬金问。
“建议维持现状，将其深度镇静并严格控制，等离开日之塔带回长安，由更专业的机构处理。”花木兰提议道。
“任务没有完成，继续尝试一下吧，不过这一次要更谨慎一点。”狄仁杰在完成任务与团队安全中找平衡，“扁鹊，你评估一下白发男子的情况。”
“他可能只对杨戬有反应……我注意到了，他醒来之后第一眼只注意到杨戬，我们看都不看，某种意义上他对我们无感……”扁鹊回忆答道。
“嗯……”狄仁杰沉思，“如果风险主要来自杨戬，那么隔离杨戬后，我们该如何与这个白发男子接触？获取信息？寻求合作？”
后羿再次从昏迷中醒来，身体仍然是动不了的，他往下一看，手腕与脚踝还是被绳子捆着。
“呃……”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眼神从迷茫迅速切换到警惕和恐惧，他左右看了看，旁边只有两人，一个看着像领导，一个拿着针，杨戬不在，这让他缓了缓。
“你不用紧张，我们不会伤害你。”
“请谅解，我们绑住你只是为了你不攻击我们。”
“你现在是安全的。”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后羿没有立即回话，他在感受自己的身体，试了几次才最终确定，他们用了药，魔道之力是一点也搓不出来，武器也被收走了，他目光上移，带着审视性的警惕。
他在评估环境、评估眼前的人。
“虚伪至极。神职者的走狗都会假惺惺的安抚。”后羿冷漠地说，“安全？在日之塔？在你们手里？最大的不安全就是你们。”
“居然还会问我是谁？”他干笑两声，“怎么，你们的主子……女娲派杨戬带团队来，没告诉你们该追杀谁吗？”
“为什么在这里？这曾经是我的刑场……现在，看来又要变成我的坟墓了。要杀就杀，何必废话，你们还等什么？”
狄仁杰从后羿的话里面找到几个关键信息反驳：“派？女娲在一千年前就已经消失了，现在是英雄时代。而我们是峡谷重案组，来自长安城，是来这座日之塔遗迹探索的调查者。杨戬是我的下属和同伴，而我是他上级与组长。”
后羿睁大眼睛，什么？杨戬这货居然甘愿当普通人下级？
“你说追杀？”狄仁杰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看来你认定我们是女娲派来灭口的了。”
“可问题是，这是一千年以后的世界。”
我已经死了一千年了吗？？
不等后羿反驳，狄仁杰紧接着抛出第二个问题，语气更加锋利：“如果我们真是来杀你的，在你昏迷时，我们有无数次机会。为什么还要浪费珍贵的药物救你？”
他们救了……我？
这是一个基于纯粹逻辑的质问，直接攻击后羿认知中的矛盾点。
紧接着，他抛出第三个问题：“你的认知停留在神明时代……你的武器的弓箭……你在日之塔……你是……后羿？”
他们真的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是后羿还是他们猜的？！
扁鹊看着后羿，不可思议的说：“你说他是后羿？传说中的射日英雄？？
“等等，女娲派杨戬？？杨戬是神职者？？你这么恨他，难道他还是执法者与行刑人？？”
后羿疑狐，啊？他们不知道杨戬是二郎神与司法天神吗？？？
程咬金、李白、花木兰、李元芳、杨戬都站在远方在默默听着后羿、扁鹊、狄仁杰的谈话。
直到，杨戬听到他们谈起的自己。
我什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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