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游戏同人小说 > 峡谷重案组:日之塔
本书标签: 游戏同人  友情向  同人文     

战争之遗(番外)

峡谷重案组:日之塔

所谓休息,对杨戬而言,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的酷刑战场。

  

  窗外是难得的、近乎死寂的和平。

  但这份寂静,对他而言,是放大了无数倍痛苦的真空。身体这台曾经精密运转、承受万钧的战争机器,在强行停机后,暴露出千疮百孔的腐朽。

  

  饥饿感从未消失,但进食却成了一种酷刑。

  当手下小心翼翼奉上精心烹制的、散发着人间烟火气的羹汤时,那曾经熟悉的香气此刻却像尖锐的挑衅。

  他拿起勺子,指尖甚至能感受到碗壁温热的诱惑。

  但仅仅是几小口温热的液体滑入食道,胃部便猛地痉挛、抽搐,如同被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拧转。

  剧烈的恶心感排山倒海般涌上喉头,他猛地推开食案,狼狈地冲到卫生间,对着洗手池撕心裂肺地干呕。

  呕出的只有灼烧的胃液和苦涩的胆汁,胃里翻江倒海,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衣。

  

  他喘息着,撑着墙壁的手指关节被捏得发白,回头看着地上狼藉的汤羹,和手足无措的手下,他叹气。

  “安排卫生组清理一下吧。”

  “好,好的。杨戬大人。”

  接着,杨戬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自嘲的念头冰冷刺骨:“呵…连饭都不会吃了。这具身体…已经只认得那些没有温度的能量流了。”

  

  为了打仗而使用的高纯度能量补给,长期依赖,彻底摧毁了他作为生命体最基本的享受与本能。“直充能量” 成了唯一的生存方式,食物成了毒药。

  

  但他还是要维持生理。

  曾经,为了保证到了后期,双方疲劳战场上那毁天灭地的爆发力、维持超负荷运转的神经反应速度,注入他核心的能量是高度提纯、狂暴汹涌的能量。

  那种饱胀的、几乎要撕裂躯壳的力量感,是支撑他一次次战斗的支柱。

  他试图戒断。

  他不想彻底沦为能量的傀儡,让身体加速溃烂。

  

  取而代之的,是医用维生能量补给,这是一种经过高度稀释、仅能维持生理运转的淡蓝色液体流。

  冰冷,寡淡,没有丝毫滋味,甚至感觉不到能量应有的热度。

  它缓慢地流入体内,像一捧冰水注入滚烫的熔炉,非但不能带来慰藉,反而激起一阵令人烦躁的空虚感。

  

  能量流在干涸的经络中缓缓推进,却连一丝涟漪都掀不起。身体像一个巨大的、破败的能量容器,底部积累着无法填补的深渊。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能量被瞬间吸收、分解,用以修补最基础的细胞活动,维持心脏那微弱却必须的搏动。

  至少维持在活着。

  但这过程非但不能带来饱足,反而像是在提醒他这具身体的千疮百孔——它像一个永远填不满的漏斗,再多的能量流入,都迅速漏走,只留下更深沉的匮乏感。

  

  低能量状态下的饥饿是另一种酷刑。这不是胃部的痉挛,而是全身每一个细胞的哀鸣和渴求。

  

  更可怕的是那种源自核心的、对高浓度能量的病态渴望。当维生能量流注入时,身体的记忆被唤醒,本能地期待那曾经冲尽一切疲乏的洪流。

  然而,流入的只是涓涓细流。

  这种巨大的落差感会瞬间引爆一股强烈的烦躁和空虚,有时甚至伴随着短暂的眩晕和心悸。

  他能清晰地听到身体在无声地咆哮:“不够!远远不够!给我更多!像以前一样!”

  

  他知道不能屈服,每一次接入维生能量流,都是一次与自身本能的惨烈对抗,用残存的理智压制着那几乎要冲破躯壳的、对狂暴能量的原始渴望。

  每当这个时候,哮天会用头触碰杨戬的身体,舔舐他的手,带来一点安慰。

  

  维持低生理需要,成了一场意志力的拉锯战,每一次补充都让他精疲力竭。

  严重的时候,精神上的损耗甚至超过了能量的微弱补充,这会导致不得不使用中等补给来缓解能量缺失。

  低能量运行的身体,如同被强行降频的引擎,在和平的寂静里发出沉闷、艰涩的哀鸣,提醒着他曾经的强大,也昭示着他如今连维持活着都如此艰难和痛苦的现实。

  

  战时,杨戬作为绝对核心和力量源泉,哮天与他之间存在着独特的能量链接,其核心力量与杨戬同源。

  在战场后期,为适应高强度的战场,哮天除了正常的进食摄取基础能量外,杨戬会精确地将自身高纯度能量流的一部分,通过无形的契约纽带,额外注入哮天的核心。

  这是一种力量的共享和战斗姿态的深度同步。

  他精准调控着这股额外能量的强度和属性,确保哮天在关键时刻拥有撕裂敌阵的爆发力、迅捷如电的速度,同时又不至于被这股外来的强大力量冲昏头脑,失去配合的冷静和战术意识。

  

  现在,杨戬自己都顾不上,更不可能将自己的能量分配给哮天,因此,哮天的能量补充,回归了从前,最本质、最普通的方式——纯粹的、足量的、富含营养与魔道之力的食物。

  

  当手下,或者说是他自己在状态稍好的极少数时刻,将精心挑选、富含魔道之力的特殊魔种肉块放入哮天专用的食盆时,杨戬常常会坐在一旁沉默地看着。

  

  看着哮天欢快地摇着尾巴,将鼻子埋进食物里,发出满足的咀嚼声。那熟悉的、充满生命力的进食景象,让他感到欣慰。

  

  他伸出手,在哮天吃完后满足地蹭过来时,轻轻抚摸它温热的、带着食物气息的头顶。指尖传来的温暖和生命的脉动依然是他黑暗世界中珍贵的慰藉。

  

  杨戬与哮天的能量链接是双向的,战时是主体分配子体,现在是生命的能量从储备充足的子体向濒危主体无声回流。

  

  温和、同源、少量但持续,除了医用能量流外,能量系统中唯一自然能被杨戬破碎身体有效利用且不引发排斥的能量。

  

  这微弱的反哺能量流,是战争机器崩解后,其内部系统自发产生的、维系主体生存的最后一点自愈本能。

  

  

  

  夜幕降临,才是更深的恐惧。

  黑暗像粘稠的沼泽,将他拖向无法控制的深渊。

  身体疲惫得像散了架,意识却像被无形的线吊着,在混沌与惊悸间摇摆。

  躺在那张宽大、柔软得令人不安的床上,神经末梢却如同暴露在寒冬的旷野,每一寸皮肤都在感知着不存在的威胁。

  

  寂静中,一点风声,一片落叶,甚至心脏沉闷的跳动,都会被扭曲成战场上的号角、敌人的低吼、濒死者的哀嚎。

  

  眼前不再是精致的幔帐,而是漫天爆裂的能量光雨、战友在眼前破碎的残肢、敌人狰狞扑来想要自爆的同归于尽。

  还有妹妹。

  杨婵和自己不是同属女娲阵营,她是敌方帝俊势力。

  他还记得,兄妹的武器分别刺入对方的胸口。

  

  

  他猛地弹坐起来,瞳孔因恐惧而放大,冷汗涔涔,剧烈的心跳撞击着胸腔,几乎要破膛而出。

  “警戒!有敌袭?!” 嘶哑的呼喊卡在喉咙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在空荡的房间回响。

  过度警觉如同跗骨之蛆,和平的夜晚成了PTSD肆虐的猎场。   

  呜汪?

  一声轻微、带着疑惑和担忧的低呜,像一根纤细却坚韧的线,猛地拽住了他即将被警惕完全吞噬的意识。

  杨戬往旁边温暖的黑暗处看去。

  一双即使在暗夜里也泛着温润金棕色微光的眼睛正关切地望着他,湿润的鼻头轻轻抽动,发出安抚般的低哼。

  是哮天。

  急促得快要爆炸的心跳,在那声低呜和这专注的凝视下,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按住,开始一下一下尝试回归应有的节奏。

  

  “……” 他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没能立刻发出声音。他伸出手,不是命令,而是近乎一种寻求庇护的本能,将那个温热的、结实的毛团拉近自己。

  然后,他用一种近乎贪婪的方式,将脸深深埋进哮天颈侧厚实而略带粗糙的毛发里。

  真实而强烈的触感汹涌而来,犬类高于人类的体温透过毛发熨帖着他冰冷汗湿的脸颊和脖颈。

  下巴下是毛发特有的、略带硬度的质感,掌心下是胸腔平稳起伏的震动——那是生命,是活着的、健康的、属于当下的节奏。

  作为自己的技能灵魂,哮天在作战的时候,杨戬把它保护的很好。

  哮天很健康。

  杨戬紧紧抱着自己的爱犬,双臂环拢,一遍又一遍抚摸狗头,每一次抚摸,指尖下传递的生命的热度、毛发的触感、心跳的律动。

  他对着哮天,更像是对着自己那颗狂跳不止、濒临破碎的心,用沙哑干涩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低语,试图安抚彼此:

  “好孩子……没事的……哮天……没事的……”

  “什么事都没有……听到了吗?……什么事……都没有……”

  “乖……乖……”

  黑暗依旧浓稠,寂静依然沉重。但此刻,在这片令人窒息的焦土之上,至少有了一个温暖的依靠。

  哮天那平稳的心跳和温暖的呼吸,成了他濒临崩溃的神经唯一的、也是最后的避风港。

  这真实不虚的触碰,成了他重新确认当下、对抗无边恐惧的唯一支点。

  

  

  而平复好后重新躺下,当身体和精神终于被极度的疲惫和略微的安宁拖拽到意识模糊的边缘,却始终辗转难侧时,药物成了唯一的救赎,也是更深的枷锁。

  他熟练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倒出那散发着微苦气味的白色药粒。

  吞咽下去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绝望。

  药效像深夜里一望无际的潮水,强行将奔腾的思绪和尖叫的神经压入黑暗。但这黑暗并非安宁,而是死寂的沉沦。

  清晨醒来时,药物带来的并非神清气爽,而是沉重的宿醉感。

  脑袋像是灌满了铅,意识如同蒙着厚厚的油污,身体僵硬麻木。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镇压,药效终会消退,而夜晚的循环又将开始。

  没有药物,他无法入睡;依赖药物,他又永远无法真正休息。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最深的折磨,却是在那些难得的、药物尚未完全生效或意识短暂清明的间隙。虚无感就像冰冷的蟒蛇一条一条缠绕上来,一点一点挤压肺里的空气。

  没有了排山倒海的军务文件,没有了瞬息万变的战场指令,没有了必须维持的第一战力光环……他茫然四顾,巨大的空虚像黑洞般吞噬着他。

  

  “我是谁?一个连饭都吃不下、觉都睡不了的废人吗?”

  

  曾经支撑他熬过无数绝境的,最高执政官、司法天神、核心武力、二郎神的身份轰然倒塌,留下的只有一片狼藉的废墟。

  价值感的彻底崩解,让他每一次呼吸都感到沉重。

  而那无孔不入的不配感更是在这种虚无中疯狂滋长:“休息?你也配吗?那些堆积的文件谁看?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谁挡?你休息的每一刻,都是对责任的亵渎!”

  

  “赶紧起来工作,你根本不配休息。”

  

  这是战争机器被强行剥离战场后,核心逻辑对“无用”状态的本能反噬。

  他甚至开始病态地怀念起战争——至少在那里,痛苦是明确的,目标是可以追逐的,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哪怕代价是粉身碎骨。

  

  身体的警报也从未停止。

  旧日的伤痕在阴冷的清晨隐隐作痛,提醒着每一次重创。

  心脏有时会毫无征兆地剧烈搏动,像要挣脱束缚。

  注意力无法长时间集中,眼前的字迹会模糊——这是为了打仗长时间使用兴奋剂和长期透支留下的认知伤痕,这对曾经作为司法天神的他而言,是另一种深刻的羞辱。

  

  

  哮天安静的躺在床上陪着自己,但有时间会围着自己转圈圈,尾巴小幅度但快速地摇晃,湿润的黑鼻头轻轻蹭过他的膝盖,喉咙里发出短促而期待的咕噜声。

  杨戬当然知道这个动作什么意思。

  他疲惫的视线从虚无的某一点艰难地聚焦在眼前这充满活力的黑色细犬上。

  “你想出去玩了?”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药物残留的迟滞感,甚至扯出一个极其微弱的、近乎苦涩的弧度。

  

  身体在叫着拒绝,旧伤的隐痛在关节处微微发作。

  那无处不在的虚无感和不配感像两个壮汉,试图将他重新按回房间里——“休息都是奢侈,还玩?你配吗?”

  然而,对上哮天那双亮晶晶、写满了“就一会儿!就一会儿!”的眼睛,那些尖锐的自我鞭挞似乎被软化了一点。

  那双眼睛里没有战争、没有责任、没有崩坏的过去,只有纯粹的、对主人陪伴的渴望和对新鲜空气的向往。

  它不懂什么应激障碍,不懂什么身份崩塌,它只知道,它的主人在这里,而外面有风,有味道,有它想探索的世界——最好能和主人一起。

  

  “……好。” 这个简单的音节几乎耗尽了他积攒的力气。

  与其说是答应哮天的请求,不如说是对抗内心那汹涌的不配感和疲惫的一次微小胜利。

  他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垂下眼帘,看着不久前时间略宽松的医生匆匆给自己小臂上那一片被透明敷贴固定的针,然后又匆匆忙忙的走了。

  重建是有效果的,起码不像之前医疗资源少到饭点时间用,可以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输液,可惜医生还是忙,他也是等了很久。

  他的另一只手虚弱地抬起来,手指摸索到了那连接之处,指尖感受到一种细微的螺纹触感。没有犹豫,或者说虚弱得已经做不出犹豫的姿态,他只是依循着本能,反向旋转。

  “咔——”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脆的塑料解锁声在寂静中响起,格外清晰。就是这细微的声响,斩断了他与外部能量供给的最后一道物理链接。

  接下来扶着床,缓慢地、几乎是拖曳着身体站了起来,每一步都带着一种虚浮的摇晃感。   

  夜色中的倒悬天公园,寂静而空旷。微凉的晚风吹过,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调皮地玩着他的头发。这本该是令人放松的时刻,但对杨戬而言,这寂静本身就是潜在的威胁。

  这是战后的和平时间,他并没有穿着战时铠甲,仅仅只是一件常见的深衣。

  

  风声掠过树叶的沙沙声,远处模糊的虫鸣,都让他的神经瞬间绷紧,下意识地用疲惫的感官去扫描环境,试图分辨其中是否隐藏着敌意——这是刻进骨子里的战场本能。

  明明已经知道战争结束了。

  

  哮天却全然不同。它欢快地小跑在前面几步远的地方,时而停下,好奇地嗅着地面或某丛灌木,尾巴高高翘起,像个充满活力的黑色小旋风。

  它不时回头看看主人,确认他还在,然后又投入到它充满乐趣的探索中。

  它的快乐是如此简单、如此具有感染力,像黑暗中摇曳的微小烛火,微弱,却固执地存在着。

  

  杨戬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那些被风声扭曲的幻听上拽开,强迫自己将焦点落在眼前的哮天身上。

  

  看它——

  

  看它因兴奋而微微抖动的耳朵。

  

  看它尾巴甩动时划出的欢快弧线。

  

  看它湿漉漉的鼻头专注地探索着地面。

  

  感受它偶尔跑回来蹭蹭自己小腿时,那温热而真实的触感。

  

  每一次将注意力拉回到哮天身上,都像在进行一场艰苦的拔河,对抗着那随时要将他拖入黑暗深渊的惯性和恐惧。

  

  散步的速度很慢,每一步都伴随着体内无声的抗议和精神的极度消耗。他无法感受哮天感受到的那种纯粹的、奔跑的快乐。

  身体的疼痛、精神的疲惫、以及那如影随形的巨大空虚感,让每一次抬腿都显得格外沉重。

  

  这根本算不上玩。没有奔跑,没有追逐,没有嬉闹。有的只是一个伤痕累累的灵魂,用尽残存的力气,勉强支撑着身体,陪伴着唯一能给他带来一丝慰藉的生命。

  在这片对他而言危机四伏的和平夜色中,进行着一场极其缓慢、极其费力、却无比重要的——简单的散步。

  

  对哮天来说,这或许只是一次平常的夜间探索。但对杨戬而言,能走出那封闭的房间,能在恐惧和虚无的缝隙中,捕捉到哮天那纯粹的、鲜活的快乐碎片,并将自己破碎的注意力一次次强行锚定在那温暖、真实的黑色生命体上,这已经是他在无边苦海中,所能争取到的、最奢侈的休憩了。

  

  每一次成功地将视线聚焦在摇晃的尾巴上,每一次掌心感受到毛茸茸的触感,都是对那片绝望焦土的一次微小抵抗。

  他累极了,每一步都像踩在柔软的垫子上,精神随时会涣散,但至少此刻,他牵着那根无形的线,线的那头,是哮天在夜色中跃动的一点微光。

  

  在之后短暂的休息里,杨戬常常独自坐在窗户旁边,看着晴朗的天空,看着天边渐沉的落日,看着哮天欢快洒脱。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却照不进他眼底那片凝结的寒冰。

  疲惫、疼痛、恐惧、虚无、罪恶感……种种后遗症如同无数条冰冷的锁链,将他紧紧捆缚在这片战后看似宁静、实则比地狱更令他窒息的焦土之上。

  他赢了所有战斗,却输给了战争本身。

  而战争从未结束。

  它只是从他的刀尖,转移到了他的神经末梢和脏腑深处。

  

  这具千疮百骨的躯壳里,承载的是一颗被战火彻底焚毁、又被余烬持续灼烧的灵魂。

  

  他是神职者,他拥有比普通人更长的寿命。

  他还年轻,仅仅在这个世界生活了才五十多年。

  

  他存在的每一刻,都像在无声地呐喊,又像在绝望地等待最终的解脱。

  

  如同那日,他本能地走向那片奇迹之光。

上一章 医疗报告 峡谷重案组:日之塔最新章节 下一章 另其有时(番外if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