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继续沿着蜿蜒的阶梯向上探索，令他们意外的是，塔底区域的魔种数量异常稀少，只有零星几只游荡在阴影中，其中一些甚至显得格外孱弱，远非上层遭遇的那些狂暴凶物。
清理它们的过程轻松得近乎诡异。
“真是奇怪，”花木兰将重剑拄在地上，环视着空旷得有些过分的底层空间，“本以为塔底会是魔种的大本营，结果稀稀拉拉。难不成都跑到上面去了？”
“这里是奴役他们的囚牢，”狄仁杰的声音响起，“它们怎会愿意聚集于此。”
“也是。”花木兰点头。
三人继续上行。一路除了几只不成气候的大魔种和偶尔从穹顶坠落的碎石块，竟再无其他波折。这份过分的平静，反而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安。
与此同时，在塔中层，李元芳他们刚刚经历了与鸟类魔种首领的恶战，此刻正毫无形象地瘫倒在地，连动动手指都觉费力。
“好——饿————啊！”李元芳拉长调子，声音里满是脱力后的虚浮和宣泄。
“用自己的魔道之力撑一下吧，”李白靠着一块碎石，闭目调息，“补给都在程咬金的背包里。”
杨戬倒在地上喘气，胸口起伏，呼吸依旧不稳，再次摸索自己的暗扣，空空荡荡。
提到程咬金，几人的思绪不由得飘向深渊之下——狄仁杰、花木兰和程咬金，通过杨戬的链接告诉大家他们正在想办法上来。
强忍着身体透支的虚弱，闭上眼睛，再次集中精神，试图强行链接那不知在深渊何处的根源之目。
他额角青筋跳动，剧烈的头痛和恶心感排山倒海般袭来也强行坚持，紧接着，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鼻腔缓缓流出，然后晕死过去了。
“杨戬？”最先察觉到不对劲的是离他最近的李白。他猛地睁开眼，看向杨戬苍白如纸的脸和鼻下刺目的鲜红，“杨戬？你怎么了？！” 声音里带着惊疑。
两人闻声转头去看：“杨戬？？”
扁鹊迅速撑起疲惫的身体，挪到杨戬身边，手指搭上他的脉搏，眼神锐利地扫过他脸上的毒痕。
他第一反应是毒血反噬，但是血液已经失活，脉象和体征很快排除了这个可能，不是中毒，难道他……
“这二狗子……”很快，他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无语又带着怒气的黑线，“真是一刻都不让人省心。”
“他到底怎么了？”李元芳焦急地问。
“不是毒，”扁鹊沉声道，紫罗兰色的瞳孔里满是无奈，“他身体刚经历大战，本就虚弱，精神紧绷消耗巨大，不顾自己的身体情况强行想链接根源之目，结果精力严重过载，晕死过去了。”
“晕……晕过去了？”李元芳松了口气，小脸依旧紧张，“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三人本就疲惫，如今杨戬又陷入昏迷，只能暂时滞留于此。一方面等待杨戬自然苏醒，一方面也怀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期盼着狄仁杰三人能尽快从深渊之下找到归途。
约莫一个半小时后，杨戬的眼睫微微颤动，意识如同潮水般缓缓回流。剧烈的头痛和全身散架般的酸痛瞬间将他淹没。
但是他没敢动……清醒的瞬间，之前强行链接导致精神过载晕厥的尴尬记忆与一股强烈的自责感涌上心头。
他身体僵硬，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仿佛这样就能降低存在感，不被发现已经醒来。
完了……这下肯定要被扁鹊念叨死，被元芳和李白笑话了……
心里的小人已经在哀嚎。
算了……他心一横，反正横竖都要挨训，另一个更加强硬、带着点破罐破摔的念头紧接着冒了出来：
事已至此，晕都晕过了，骂是逃不掉的。一不做二不休……根源之目还没联系上，狄仁杰他们还在下面……不能半途而废。
自己睡了一个多小时，精神好多了。
反正醒来也是挨骂，不如……再试试！
这个念头带着一股近乎自毁的倔强，瞬间压倒了之前的窘迫。
杨戬保持着那僵硬如石的“昏迷”姿态，连睫毛都不敢再颤动一下。他小心翼翼地、将全部心神沉入识海深处，再次朝着那遥远而模糊的联系感应探去。
这一次，他学“乖”了。不再像之前那样莽撞地试图“撞开”链接，极其细微、极其谨慎地拨动着那根若有若无的“线”。
精神一点点地寻找黑暗里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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