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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老槐树下的茶摊与未凉的茶汤

雾隐谜踪:旧楼里的血色密码

往南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路边忽然冒出个茶摊,摊主是个扎着蓝布头巾的老婆婆,正坐在老槐树下扇着蒲扇。茶摊的木桌上摆着几个粗瓷碗,茶汤冒着热气,混着槐花的甜香漫过来,勾得人脚步发沉。

“歇歇脚吧?”阿禾指着茶摊,槐花落了她一肩,像撒了把碎雪。艾丽西亚的画本正摊在膝盖上,最后一笔刚落在柳溪木桥的栏杆上,她抬头看了眼老婆婆手里的蒲扇,扇面上绣着只笨拙的喜鹊,忍不住笑了:“你看那扇面,跟我昨天画砸的那只像不像?”

老婆婆听见动静,抬眼望过来,眼角的皱纹挤成朵菊花:“三位娃娃,来碗槐花茶?刚采的花苞,加了蜜枣熬的,甜津津的。”她起身掀开水壶盖,水汽“噗”地涌出来,带着股温润的香,“不要钱,算老婆子请你们的——这树啊,今儿满百岁,该沾沾年轻人的气。”

老槐树确实粗壮,要三个人才能合抱,树干上缠着红绸带,风吹过,绸带飘得像群红蝴蝶。树根处摆着个旧香炉,里面插着三炷香,烟丝慢悠悠地往上绕,钻进浓密的枝叶里。“百岁寿辰?”阿禾伸手摸了摸树干,树皮粗糙得像老婆婆的手掌,“那得好好贺贺。”

老婆婆已经倒好了三碗茶,粗瓷碗边还留着细密的指纹,想来被人摸了许多年。“贺啥哟,”她往碗里撒了把炒得焦黄的南瓜子,“这树啊,看着老,心年轻着呢。你们看那枝桠,每年都窜新绿,比我家那老头子强,他去年还说要学编竹筐,结果编了个歪歪扭扭的,放个鸡蛋都漏。”

我们捧着茶碗坐在小板凳上,茶汤温温的,滑进喉咙时带着槐花的清苦,尾调却泛着蜜枣的甜。艾丽西亚掏出画本,笔尖在纸上扫了扫,先勾勒出老槐树的轮廓,又把老婆婆扇蒲扇的样子添了进去,连扇面上那只歪喜鹊都画得一模一样。

“婆婆,这树真是您看着长大的?”我忍不住问。老婆婆往炉子里添了块炭,火苗舔着壶底,发出“噼啪”的轻响:“哪能哦,我嫁过来时,它就这么粗了。”她指着树干上块微微凹陷的地方,“看见没?那是我家老头子年轻时刻的,说要跟槐树比着长,结果呢,树高了三丈,他背倒驼了。”

凹陷处刻着个歪歪扭扭的“正”字,笔画被岁月磨得浅了,却还能看出当年的认真。阿禾凑近看,忽然笑了:“这最后一笔没刻完呢。”老婆婆也笑,蒲扇往树干上拍了拍:“可不是嘛,刻到第四笔,他娘喊他回家吃饭,一耽搁就忘了。后来想补,眼神早花了,手抖得连刀都握不住。”

正说着,远处传来“吱呀”的推车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推着竹车过来,车上装着些捆好的艾草。“说了别总往外跑,风这么大。”老爷爷把车停在茶摊旁,语气带着嗔怪,手里却递过个布包,“刚采的嫩艾,给你垫在坐垫下,免得凉着腰。”

老婆婆白了他一眼,却把布包接过来,往竹椅上垫得平平整整:“就你懂。”又转头对我们说,“这就是我家那笨老头子,编竹筐漏鸡蛋的那个。”老爷爷挠了挠头,看见艾丽西亚的画本,眼睛亮了:“娃娃在画槐树?能给我也画张不?我想贴在床头,看它比我长得快还是慢。”

艾丽西亚笑着点头,笔尖转得飞快。老爷爷凑过去看,忽然指着画里的茶摊:“少了样东西。”他从竹车里拿出个豁口的粗瓷罐,放在桌上,“这是装南瓜子的,每天都摆在这儿,少了它,不像。”罐口的豁口处缠着圈红绳,想来是补过许多次。

老婆婆往罐子里添了把新炒的南瓜子,嗑了一颗,壳吐在手心:“他啊,就记这些没用的。上次我让他买包盐,结果买回来袋糖,说看见糖铺的幌子比盐铺的好看。”老爷爷嘿嘿笑:“那幌子上绣着牡丹呢,你不是最爱看牡丹?”

阳光穿过槐树叶的缝隙,在画本上投下斑驳的光斑。艾丽西亚把瓷罐画了上去,又在旁边添了对嗑瓜子的小蚂蚁。“好了。”她把画撕下来递过去,老爷爷接过来,像捧着宝贝似的抚平边角,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等会儿回家就贴在床头,让它跟我作伴。”

老婆婆忽然想起什么,从茶摊底下摸出个铁皮盒,打开来,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上面绣着槐花,针脚歪歪扭扭,却很密实。“这是我学着绣的,”她拿起一块递给我们,“你们要是不嫌弃,带着路上擦汗。老槐树的花,避邪呢。”

手帕上的槐花沾着点茶渍,想来是绣完后不小心蹭到的。阿禾接过来,小心地折好放进背包:“谢谢您,我们肯定带着。”老爷爷已经把艾草捆成小束,往我们手里塞:“这个也拿着,驱蚊。”

喝到第三碗茶时,槐花落得更密了,像场温柔的雪。老婆婆把蒲扇递给老爷爷:“你扇会儿,我去摘把新槐花。”老爷爷接过扇,动作生涩地扇着,风里带着他袖口艾草的清香。“她啊,总说槐花要趁露水没干时摘才香,每天天不亮就爬树。”他望着老婆婆的背影,眼里的笑像茶汤里的蜜枣,甜得化不开。

艾丽西亚的画本又添了新内容:老婆婆站在槐树枝桠上摘花,裙摆被风吹得鼓起,老爷爷在树下仰着头,手里举着个竹篮,生怕她摔下来。“这样就全了。”她把画本合上,槐花落在封面上,像天然的书签。

该走时,老爷爷往我们包里塞了满满一把南瓜子,老婆婆则把那只豁口瓷罐往我们手里推:“带着装瓜子,路上磕着玩。”我们推辞不过,只好收下,瓷罐的豁口硌在掌心,却暖得很。

“前面的路啊,过了山坳就宽了,”老婆婆站在槐树下挥手,蓝布头巾被风吹得飘起来,“记着多抬头看看天,别总盯着脚底下的石头。”老爷爷跟着喊:“要是渴了,就找路边的山泉,比我的茶甜!”

我们走了老远,回头还看见老两口站在槐树下,老爷爷正给老婆婆扇蒲扇,槐花落在他们肩头,像盖了层薄薄的雪。阿禾忽然说:“你看,那‘正’字的最后一笔,好像被风吹得补上了。”

我望着老槐树的方向,阳光正好落在树干的凹陷处,那道新添的刻痕浅得像道影子,却在心里漾开圈暖融融的涟漪。手里的瓷罐晃了晃,南瓜子“哗啦”响,像在应和着什么。

前面的路果然宽了,风里带着新翻泥土的腥气,混着艾草和槐花的香。艾丽西亚翻开画本,指着最后一页:“等走到下一个镇子,我把这页撕下来,寄给老两口吧。”

阿禾剥开颗南瓜子,壳扔在路边,仁儿递到我嘴边:“好啊,再告诉他们,槐树的新枝又长了半尺,比老爷爷长得快多了。”

风穿过衣襟,带着远处茶摊的热气,那碗槐花茶的甜香,好像还在舌尖打转。我忽然明白,有些故事不用刻在树上,也不用写在纸上,就藏在粗瓷碗的指纹里,在豁口瓷罐的红绳上,在老两口嗔怪又温柔的眼神中,跟着脚步,一步一步,走成了路上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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