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的夜色,往往暗藏波澜,表面的平静之下,总有无形的暗流在悄然涌动。
特蕾西的手中紧握着一个微型装置,那装置的边缘泛着冷冽的幽蓝色光芒,指示灯不停闪烁。装置的中央嵌着一个小小的透明晶体舱,它静静悬浮于其中,屏蔽着周围的信号。
她的墨绿眸子中掠过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锐利光芒,声音平静却带着无法忽视的张力:“我想,博士,这个条件能开出来,已经是退了一步了。”
高大的男人看着她,曾经混沌不清的眼眸此刻竟透出异常的清醒,仿佛在权衡着什么。然而,那疯狂的光芒却隐匿于眼底,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似是随时都会冲破这层薄薄的理智枷锁。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臂弯处裸露的金属管线。皮肤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异常的青白色,就像血液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完全抽离,只留下冰冷与僵硬的触感。
过了几秒,他才从齿缝里挤出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打磨过:“你的筹码,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屏蔽那些‘眼睛’的玩意儿……呵,庄园里总有些苍蝇一样的视线,盯着我那些还没‘苏醒’的杰作。”
他的嘴角缓缓咧开,缝合处的皮肤因这动作而显得紧绷,隐隐透出几分怪异与危险。“你那能‘藏起来’的东西,确实诱人。”
珀西的喉咙里忽然发出咯咯的低笑,像是有气泡在破损的气管里涌动:“说到底,改良的傀儡?它们还不够‘完美’。但给你些‘半成品’的数据,换个能让我安安静静‘实验’的环境……”
他突然向前探了探身,颈侧的管线随着动作搏动了一下,“成交。不过机械师,你最好祈祷你那干扰器,别在我快要摸到‘完美’边缘的时候掉链子——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也参与改造之中。”
“那是自然。”特蕾西的指尖抵在掌心的皮肉上。她的唇角缓缓扬起,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表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只待时机成熟。
“我们终将获得心中所求,这一切只是为了更深入的研究。”特蕾西的后半句话却消散在唇齿之间,未曾说出口。
场面有些诡异。聪明人自然明白,在无言之中,无需多问。合作的前提再清楚不过——双方利益互不干涉。至于是否撕破脸,全看对方诚意如何。
特蕾西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金属方块,将其丢给了高大的中年人。方块在空中划过的一瞬间,沿着隐藏的缝隙裂开、翻转、重组,最终落到珀西手里时,已经变成了那个冒着蓝光的装置。
男人眯眸仔细打量了一番后,才从大衣内袋掏出个深棕色的牛皮本子。“嘶…”泛黄的纸页被整齐地撕开。
特蕾西借着装置散发出的幽幽蓝光,快速浏览了一遍数据。她的目光在每一行文字和数字间游移,神情专注而冷静。
片刻后,她终于确认男人没有撒谎。那些数据不仅经过了严密的推证,还包含着极具研究价值的结论。她呼出一口气,将纸张塞回包中。
“那么,接下来。我会想办法偷出巴尔克手中的机关资料,并在他发觉前逃离。博士,我需要你的帮助,里应外合。希望到时候,你能如约出现。”
“机械师,”男人的声音低沉,“你有多少把握?”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她身上,像是要看穿她所有的思绪与底气。
特蕾西抬眸迎上珀西审视的目光,墨绿眼眸里漾着笃定的光:“有八成的把握。我会尽快在三天内离开这里。”
“一年前,我在巴尔克爷爷的仓库里,安插过一个迷你傀儡模型。希望它还能运转。”后半句声音压得很轻,像在对自己低语,却又清晰地传到珀西耳中。
珀西闻言,喉间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闷哼。他高大的身躯向后靠在墙壁上,金属管线随着他的动作晃动起来,腕骨的皮肤在蓝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诡异。
“是吗?”
“你要清楚,巴尔克的实验室可不是供人儿戏的地方。”
“那里机关重重,陷阱密布,其危险程度丝毫不亚于庄园大门四周。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失误,都可能让你尸骨无存。”
特蕾西闻言,嘴角倏地勾起一抹清亮的笑,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慌乱,只有天才少女独有的底气与张扬。
“呵,我自有办法。”
她刻意顿了顿,目光在博士脸上扫过,带着几分不打算多言的神秘,“傀儡模型只是第一步,后续的布置,我早就想好的。”
至于计划的具体内容,她却只字未提,似乎早已认定对方既无需了解,也不配了解。他只需在她的布局中安分地守着自己的位置,充当一枚辅助的棋子便足矣。
见男人还要开口,特蕾西率先打断了他,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利落:“好了,不必多问。”
她将掌心的装置攥紧,“我如果失败了,也不会影响你。”
特蕾西补充道,“这个装置的连接会直接断连,不会留下任何和你有关的痕迹,你大可以当这场合作从未发生过。”
珀西盯着她看了几秒,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多疑与审视,最终这些情绪如同沉淀的沙砾般落定:“倒是想得周全。”
他直起身,将手中的牛皮本子塞回大衣内袋,“三天后,我会在庄园西侧的废弃钟楼等你。别迟到,更别掉链子——我可没耐心帮你收拾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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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恭喜二位成为本场游戏的赢家。”夜莺得体地微微欠身,而后侧身伸出一只手臂,“请二位随我离开。”
酒足饭饱之后,何塞与帕缇夏却依然未能一睹庄园主的真容。
这场名为盛情款待的晚宴结束了,迎接他们的依然是那位神秘而优雅的夜莺小姐。她举止从容,浅笑间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令人难以捉摸。
帕缇夏抚摸着猴头,她见到了力高爸老爹。他当着她的面,从两具尸体中剥离出负罪的灵魂,契约带来的痛苦也随之与灵魂一同消散。她血脉中长久存在的诅咒也在这一刻慢慢好转了。
“审判者审判他人,可曾审判过自己?”
“每一次诅咒的降临,每一次灵魂的收割——你真的确信,审判者自己站在无罪的那一侧吗?”
73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帕缇夏虽曾有过一丝动摇,却很快坚定了态度。她并不后悔,因为自己从始至终都在走属于自己的路,即便未来出现任何负面反噬,她也完全承受得起。
何塞抱着伞,凯文给的石头被他用绳子穿过挂在脖子上。正是这块石头,在他靠近那把伞、触碰到伞上怪异的水文符号后,让他得以保持清醒。凭借这份清醒,他在挣扎中摆脱了那两道亡魂的纠缠,迅速从大门逃离。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怀里抱着的伞,早在用餐前去往洗手间时就已被人调换。他更不知道,庄园主放他离开,不过是因为他“友人之子”的身份,仅此而已。
而让何塞在意的是凯文的去向,他开口询问,得到的却只有夜莺平静的话语:“他出局的时间过早,会在庄园再停留一段时间。
奥尔菲斯站在书房的窗边,将厚重的窗帘拉开一道缝隙。他的目光冷淡,静静追随着夜莺带领二人离去的背影,直至那身影消失在庭院的阴影之中。
伴着“扑棱”声,一只乌鸦从远方飞来,停在窗框上。它静静等候着信号,待男人微微颔首示意,窗门随之打开后,才振翅轻跳,飞入了屋内。
“找到了吗?”奥尔菲斯抬了抬金框眼镜,目光透过镜片,落在乌鸦的红色瞳孔上。
乌鸦干涩的嗓音突兀地响起,尖锐而短促的一声叫唤在书房中格外刺耳。
“真是……没用。”奥尔菲斯眸中的暗紫色光芒一闪而过,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一天时间,找不到,那就去死吧。
“我不需要无用的宠物,展现你的价值,要么…”
奥尔菲斯的话尚未说完,乌鸦似已听懂,先是僵了一瞬,随即迅速夺窗而逃,几片羽毛飘落,落在了桌面上。
男人凝望着乌鸦的影子渐行渐远,天际间只剩下一点模糊的黑影。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笑意浅淡,可其中蕴含的深意却令人不寒而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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