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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岁握着勺子的手寸寸收紧,因为过分用力而导致指尖微微发白。
她低垂着眼睫,盯着碗里热气腾腾的白粥发呆。
滚烫的雾气袅袅升起,眼眶周围渐渐泛起浅淡的粉意,不知道是被熏的还是因为其他不可言说的缘故。
大抵是看出秦岁的心不在焉,朋友轻叹了一声,让服务员结了账,打算带着她在四处逛逛,也算熟悉熟悉环境。
…
靳朝狼狈的仰靠在老旧的墙壁上,呼吸急促又粗重,额前乌黑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黏黏糊糊的贴在额头。
在秦岁看过来之前,他率先藏进了黑夜。
现在的秦岁过的很好很好,有幸福稳定的生活,有一个对她还不错的爱人。而他靳朝是在阴沟里挣扎的老鼠,没办法再向学生时代那样无畏的站在她的身前。
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只是远远看一眼就好。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吵闹的夜市中,靳朝垂眸看向手中还没来得及拆封的创口贴。
或许秦岁自己都没意识到小腿处被破碎的玻璃渣划开的伤口。
靳朝…秦岁。

靳朝没能克制要见秦岁的心思。
他不远不近的跟在两人的身后,看着两人时走时停的欣赏在夜里的景色。
街道两侧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映照女孩精致的侧脸,她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高兴。
秦岁在昏暗的路灯下忽然停下了步子。
旁白[朋友]:怎么了?
朋友不解的看去。
秦岁刚刚看见对面的商店有关东煮,想尝尝。
朋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正好看见几个国人面孔的游客围在商店的前面。
他了然点头。
旁白[朋友]:等我一会儿。
话落就穿过了长街,朝那家格外热闹的小商铺走去。
昏暗的路灯将人的影子拉的格外的长,秦岁忽然转身与来不及躲藏的靳朝四目相对。
何其眼熟的一幕。
在南京那段难以忘怀的无数个日夜里,也是靳朝这样走在她的身后,什么也不说,安安静静的送她回家。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秦岁跟着我,怎么又不敢见我。
靳朝沉默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他走到了自己一步之遥的位置,血迹混合着汗水的味道实在算不上多么好闻。
秦岁才惊觉靳朝长高了很多,肩膀也要比记忆里的宽厚很多。
秦岁靳朝,你怎么总是这么狼狈?
她近乎狼狈的垂下自己的眼睫,生怕眼泪无法遏制的夺眶而出。
沉闷的声音里却仍旧不自觉带了点哽咽。
靳朝给。
是张印着小猪的创口贴。
秦岁没接,却在下一瞬看见眼前的青年兀自在她跟前蹲下,随即小腿细腻的肌肤就接触到温热的手掌。
她垂眸看去,才发现小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开一道不大的口子,周围结着猩红的血痂。
因为心里想着事情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
她的小腹前有颗黑色的脑袋,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将头发染成千奇百怪的颜色。
让秦岁生出几分还在从前的错觉。
秦岁靳朝。
女孩的手落在了靳朝柔软的发顶。
两人几乎都因为这个简单的动作而僵直在原地,谁也没有先一步的动作。
从人群里挤出来的朋友抬眸正好看见,暖黄的灯光映照在下方的两人身上,被拉长的影子交叠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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