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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从房内退出来,白鹤衣就被一道天蓝色的身影猛的握住手腕。
她轻叹一口气,轻轻拍了拍眼前的少女,那双看向自己的眼睛带着明晃晃的希翼和极力隐藏的惶恐。
白鹤衣低垂着眼睫,语气也不自觉带上些许悲伤。
“我如今也只能暂时留下他的命,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轻柔的衣摆从小长宁的手心划过。
明此刻正午的日光当空,她却觉得自己恍若坠入冰河,浑身冷的发颤。
脚下一软差点径直栽倒,是在她身侧的的司空千落眼疾手快稳稳扶住了人。
像是找到了倚靠,她又转而握住对方的手,那双漂亮的杏眼此刻浸满晶莹的泪光,呆呆愣愣的看着司空千落。
“他不会死的,对么?”
司空千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她有些无措的避开了了对方的目光,就连握住手中长枪的力气似乎也消失殆尽了。
萧瑟那样的人不该这样的结果。
…
白鹤衣一步一步走近密林,一步一步靠近被余晖笼罩的苏昌河。
两人的影子此刻倒是被余晖拉长,恍若在天启城那个令她沉醉又无法忘怀的晚霞。
那时因为身边有人作伴,所以再简陋、再无聊的景色也变得生动起来。
“苏昌河。”
她似乎已经许久未曾这样叫过他的名字了。
暗河行至彼岸从始至终都并非易事,这些年苏昌河和苏暮雨的疏远也都被她看在眼中。
记忆里那个有些臭屁还总是不着调却又格外重情重义的苏昌河,似乎也在权力和野心的包裹下变得陌生起来。
明明从前不是这样的。
光影里的苏昌河转过身来,视线如同年少时那般毫不避讳的落在他的心上人、他的妻子身上。
“你来了。”
极其自然的张开怀抱。
岁月其实并未苏昌河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相比年少时的肆意和张扬,多了几分稳重 。
从前学着记忆里暗河大家长的模样留了扎人的胡渣,但被 白鹤衣抱怨几次之后,就不留了。
肩膀宽阔了些,眼尾带了点细微的痕迹。
“城南街新开了家糕点铺子,味道你应当喜欢。”
她被对方用力揽在怀抱中,有些疲惫的将自己的下巴磕在妻子仍旧有些瘦弱的肩头。
像是平日那般说起那些平平无奇的小事。
“昌河,我们不掺合了,好不好?”
哪怕知道希望飘渺,但白鹤衣还是忍不住开口。
只是声音是难掩的哽咽,带着难以掩饰的悲伤和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苏昌河的视线落在树梢上那只歪着脑袋看他们的不知名鸟雀身上,落在妻子背部的手一下又一下的轻抚。
语气里难得带了几分沧桑和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些许迷茫。
“我的阿衣,我无路可退了。”
这是他眼下能为暗河谋得最好的时机。
这一天暗河里的所有人都等的太久太久,他们为此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他们输不起了。
在萧长宁眼中性子最是温柔的白鹤衣,此时此刻却是在苏昌河怀中难以掩饰的崩溃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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