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顿的阳光穿过陆家大厦的玻璃幕墙时，苏晚棠正在茶水间煮咖啡。她穿着oversize的卫衣，袖口露出半只小鸡纹身贴纸——那是昨夜熬夜赶设计稿时贴的，用来提醒自己“不准哭，笨蛋美人要搞事业”。
“晚棠，新老板今天来巡楼！”实习生小周眼睛亮晶晶的，“听说陆氏集团CEO是个冰山美男，比明星还帅！”
马克杯差点从手中滑落。五年了，“陆沉舟”三个字依然像根细针，轻轻一戳就会出血。晚棠摸出牛仔裤口袋里的钥匙扣残片，指尖触到参差不齐的边缘——这是她用五年时间拼起来的，还差三块碎镜就能复原。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整个设计部突然安静。苏晚棠转身，看见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后颈的碎镜胎记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她的心跳漏了半拍，咖啡泼在卫衣上，晕开一片深褐色的污渍，像极了他坠海那天的血迹。
“陆总，这是设计部。”秘书微笑着介绍，“这位是苏晚棠设计师，负责本季的……”
“苏小姐。”陆沉舟打断她，目光落在她胸前的工牌上，“简历上写着你擅长手工设计？”
晚棠看着他冷淡的眼神，忽然想起十六岁那年，他在暴雨中替她撑伞，说“笨蛋美人，别淋坏了”。此刻的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像对着陌生的合作伙伴。
“是的。”她挺直脊背，故意拖长尾音，“陆总需要什么手工品？我可以帮你刻个冰山脸钥匙扣，栩栩如生的那种。”
周围响起压抑的笑声。陆沉舟挑眉，注意到她卫衣上的咖啡渍：“苏小姐上班时间煮咖啡？”
“不，”她举起马克杯，“煮的是焦糖玛奇朵，陆总要来一杯吗？加双倍浓缩，提神醒脑。”
小周在旁拼命咳嗽，用口型说：“大佬惹不起！”晚棠却在看见他耳尖的红时，忽然想起他喝不惯苦咖啡的样子——每次她煮焦糖玛奇朵，他都会偷偷加三块方糖。
“不必了。”陆沉舟转身离开，皮鞋声敲打着地面，“下午三点开设计会，苏小姐记得带脑子。”
“放心，”她对着他的背影喊，“我的脑子比陆总想象的聪明得多。”
设计会上，苏晚棠把设计稿摔在会议桌上，PPT里的破碎镜像元素让陆沉舟瞳孔骤缩。他摸着口袋里的钥匙扣残片，忽然想起昨夜的梦——有个女孩在海边哭，手里攥着同样的碎镜。
“陆总对这个系列有什么意见？”她盯着他皱眉的样子，忽然恶作剧般模仿他的表情——挑眉、抿唇、指尖敲击桌面。
“苏小姐很闲？”陆沉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晚棠猛地抬头，发现他不知何时走到了身后，西装革履的倒影映在她的咖啡杯里。
“没、没有！”她手忙脚乱地关掉PPT，却不小心按到播放键。屏幕上跳出她熬夜做的小鸡动画，配音是许言的鬼畜版《致爱丽丝》：“陆沉舟是大笨蛋~大笨蛋~”
整个会议室哄堂大笑。陆沉舟看着屏幕上跳舞的小鸡，忽然想起某个暴雨夜，有个女孩在便利店用吸管吹泡泡，说“沉舟哥哥，你笑起来像小鸡破壳”。
“苏小姐的审美很独特。”他转身时，嘴角似乎有一丝松动，“会后把修改方案发到我邮箱。”
下班后，晚棠在电梯里遇见许言。他上下打量她的卫衣：“苏晚棠，你这是故意穿成陆沉舟最讨厌的oversize风格？”
“要你管。”她踢了踢他的皮鞋，“不是说他失忆了吗？怎么还这么毒舌？”
许言叹气：“失忆又没失智，而且……”他凑近她耳边，“我怀疑他对你有潜意识记忆，今早我看见他在茶水间偷偷看你煮咖啡。”
晚棠的心跳漏掉一拍：“胡说！他看的是我煮咖啡的手速，怕我摸鱼！”
“是是是，”许言举起双手，“对了，林知夏今晚要办欢迎宴，邀请了陆沉舟，你要不要去搅局？”
她摸出钥匙扣残片，想起五年前海边的血痕：“去，当然去，我要看看那位白月光小姐，有没有本事一直装下去。”
陆家别墅的草坪上，林知夏穿着碎镜刺绣长裙，腕间的珍珠手链叮当作响。她挽着陆沉舟的手臂，笑容甜美：“沉舟，尝尝我做的马卡龙，是伯母的配方。”
“嗯。”陆沉舟淡淡点头，目光却被门口的动静吸引。苏晚棠穿着黑色皮衣，头发扎成高马尾，耳尖别着枚小鸡耳钉——那是她十六岁时送他的生日礼物同款。
“晚棠，你来啦！”许言立刻迎上去，“快尝尝林小姐的手艺，甜到齁嗓子那种。”
“许言，”陆沉舟皱眉，“注意形象。”
“陆总放心，”晚棠拿起一块马卡龙，“我会替您鉴定甜度——嗯，比许言的游戏攻略还齁。”
周围响起低笑。林知夏的指甲深深掐进陆沉舟的手臂：“晚棠喜欢就好，我记得沉舟以前最爱吃甜食。”
“是吗？”晚棠挑眉，“可我记得某人喝黑咖啡都要加三块方糖，生怕苦到自己。”
陆沉舟猛地转头，盯着她的眼睛：“苏小姐对我很了解？”
“不了解，”她咬下马卡龙，故意让奶油沾到嘴角，“只是觉得陆总这么冰山，大概需要甜一点的东西中和煞气。”
林知夏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晚棠真会开玩笑，沉舟一直很温柔。”
“哦？”晚棠凑近她，压低声音，“温柔到让未婚妻独守空房五年？林小姐可真大度。”
气氛瞬间凝固。陆沉舟看着晚棠嘴角的奶油，忽然伸手替她擦掉：“苏小姐，注意形象。”
全场倒吸冷气。晚棠愣住，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和记忆中那个替她擦眼泪的少年重叠。林知夏的脸色铁青，却在这时，陆沉舟的手机响起，秘书的声音传来：“陆总，蝴蝶组织的线索又断了。”
他的眼神瞬间冷下来：“知道了。”
晚棠听见“蝴蝶组织”四个字，攥紧了拳头。五年前，正是这个组织害得陆沉舟“坠海”，而现在，他们的阴影依然笼罩着他。
宴会结束时，晚棠在花园里撞见林知夏和一个戴墨镜的男人低语。她躲在树后，听见男人说：“陆沉舟的记忆恢复了多少？”
“放心，”林知夏轻笑，“他连苏晚棠是谁都不记得，倒是对那个小鸡钥匙扣情有独钟——不过很快，他就会把钥匙扣的主人当成我。”
晚棠感觉心脏被猛地攥紧。她摸出钥匙扣残片，想起匿名包裹里的纸条，忽然明白——原来林知夏一直在偷换记忆，而她，才是陆沉舟真正的“钥匙扣主人”。
“苏小姐好雅兴。”陆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晚棠转身，看见他手里拿着她掉落的小鸡耳钉。
“谢、谢谢。”她伸手去拿，却被他握住手腕。少年的体温透过皮肤传来，像团小火苗，烧得她眼眶发酸。
“苏晚棠，”他忽然开口，“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她屏住呼吸，看着他眼底的动摇。远处，林知夏的脚步声靠近，晚棠忽然踮脚，在他耳边低语：“陆沉舟，你的胎记和我的碎镜钥匙扣共振时，会发出蓝光——现在，它在发烫吗？”
少年猛地后退，眼神复杂。林知夏走来，笑着挽住他的手臂：“沉舟，该回去了。”
“嗯。”他最后看了晚棠一眼，转身离开。晚棠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五年前他坠海前的笑容——那么温柔，那么坚定，像在说“等我”。
“会等到的，”她对着月亮轻声说，“不管你记不记得，我都会让你重新爱上我，以苏晚棠的身份，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第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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