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的走廊在午夜时分变得格外陌生,火把自动亮起,投下的影子却像是活的,在墙上缓慢地爬行。美蒂斯贴着墙壁移动,黑袍与阴影融为一体。她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不是紧张,是计算。每一次跳动都在倒数,为即将发生的事情计时。
"小姐,"菲比在她耳边用气音说,"他们出发了。波特先生、韦斯莱先生、格兰杰小姐,刚从格兰芬多塔楼出来。"
"几个人?"
"三个。"
美蒂斯点头。和原著一样,铁三角还是铁三角。她的存在没有改变这个核心。很好。蝴蝶的翅膀还没有掀起风暴。
她摸向口袋,那里装着三样东西:一瓶炼金烟雾弹,笛子,和一块贤者之石碎片。烟雾弹是莱雅家族的最后存货,用独角兽骨灰和龙涎香制成;笛子是母亲的遗物,能安抚一切非人生物;碎片是尼可·勒梅给的警告,也是她最后的底牌。
"去禁林边缘。"她对菲比说,"如果看见奇洛的手下,不用汇报,直接干扰。"
"是小姐。"小精灵"啪"地消失了。
美蒂斯继续向四楼移动。她的路线和哈利他们不同——她走密道。斯莱特林的祖先在城堡地下挖了蛛网般的通道,直通各个禁区。她推开一幅画着巨怪吃晚餐的肖像,钻入墙后狭窄的暗道。空气里有股霉味和古旧魔法的腥甜。
暗道尽头是四楼走廊的另一端,刚好能看见那扇被路威看守的门。门开着一条缝,里面传来低沉的、地狱般的鼾声。三头犬即使在睡梦中也令人胆寒。
她没靠太近。哈利他们还需要一点时间。她得等。
等待是最难熬的部分。她背靠冰冷的石壁,数着自己的心跳。一,二,三……数到第二百三十七下时,楼梯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是哈利。他走得很急,罗恩和赫敏跟在后面,脸色发白。三人组在门前停下,哈利拿出海格的笛子。
美蒂斯皱眉。那笛子太普通,只能让路威睡五分钟。她需要它睡得更久。她从暗道里滑出来,悄无声息地落在三人组身后。
"用这个。"
她的声音让赫敏差点尖叫出声。哈利猛地转身,魔杖已经对准她。
"美蒂斯?"他难以置信,"你在这里做什么?"
"救你们的命。"她把手里的笛子递过去,"吹这个。它能睡二十分钟。"
哈利没接,反而退了一步:"你怎么知道我们……"
"我知道很多事。"美蒂斯打断他,"比如你现在应该相信我,而不是浪费时间质疑。"
罗恩举起魔杖:"我们为什么要信一个斯莱特——"
赫敏按住他的手臂:"她救过我。"
沉默。三双眼睛盯着她,警惕、困惑、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希望。
"你们有二十分钟。"美蒂斯把笛子塞进哈利手里,"进去后别碰任何东西。尤其是镜子。"
"什么镜子?"哈利问。
她没回答,只是推开门。路威的三个头垂在地上,口水汇成小溪。哈利鼓起勇气,把笛子放在嘴边。
音符流淌出来,不是声音,是种安抚的意志。路威的鼾声更深了,身体彻底放松。
"走。"美蒂斯说。
四人组钻进活板门。美蒂斯最后看了一眼门外,奇洛的影子在楼梯口一闪而过。他来了。
"小姐,"菲比的声音在她脑子里响起,"奇洛的两个手下被烟雾弹困在禁林了。是巨怪,被控制了。但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什么?"
"狼人。"菲比的声音在抖,"刚变身的, scent很新鲜。它往四楼来了。"
美蒂斯的心沉下去。原著里没有狼人。她的蝴蝶效应开始显现。
"拖住它。"她下令,"用厨房里的生肉,还有马尔福上次剩下的欢欣剂。"
"小姐……"
"快去!"
"啪"的一声,菲比消失了。
美蒂斯钻进活板门,绳子在她手中摩擦,落地时她翻滚缓冲。下面是一片魔鬼网,赫敏已经陷到了腰部,罗恩在拼命拽她。
"别动!"美蒂斯吼道,"你越挣扎它越紧!"
她摸出第二样东西——一小瓶发光药剂。这不是阳光,是炼金术制造的"日光之泪",专门对付黑暗生物。
"闭上眼睛!"
她砸碎瓶子。金色的液体飞溅,魔鬼网发出滋滋的声响,像被火烧,迅速松开。赫敏摔在地上,大口喘气。
"那是什么?"罗恩问。
"救命的东西。"美蒂斯拉赫敏起来,"走。下面是钥匙。"
他们冲进下一个房间。数千把飞天钥匙在天花板下飞舞,像一窝被激怒的黄蜂。哈利已经骑上扫帚,准备冲进去。
"等等!"美蒂斯抓住他的袍子,"不是找带翅膀的,找没有翅膀的。"
"什么?"
"炼金机关。"她指向钥匙群,"看它们的飞行轨迹。那是炼金阵的变体。没有翅膀的那把,是阵眼。"
哈利眯起眼,果然看见一把褪色的钥匙,默默藏在钥匙群边缘。
"你怎么……"
"以后再问。"美蒂斯推他,"去拿。"
哈利飞出去,精准地抓住那把钥匙。门开了。
下一个房间是巫师棋。罗恩立刻兴奋起来:"这个我擅长!"
"等等。"美蒂斯按住他,"别用传统走法。王后和白主教,在第三回合互换位置。"
"那不是犯规吗?"
"这是斯莱特林的棋局。"她轻声说,"规则是用来打破的。"
罗犹豫了三秒,然后照做。棋盘活了,棋子们厮杀,但因为没有按常规套路,黑方很快陷入混乱。罗恩指挥的白王后一个斜刺,将死了黑王。
"我们赢了!"他兴奋地喊。
"是你们赢了。"美蒂斯纠正,"我只是提供了思路。"
她看向哈利,男孩正盯着最后一扇门,门后有面镜子。
"别碰它。"她再次警告。
"为什么?"
"因为你会看见最想要的东西。"美蒂斯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而有时候,最想要的,正是最致命的。"
哈利看着她,绿眼睛里有种超越年龄的洞察:"你碰过?"
"碰过。"美蒂斯承认,"所以我才知道。"
他们推门进去。奇洛已经在那里了,背对着他们。他听见声音,转身,脸上的笑容扭曲得像开裂的面具。
"啊,"他说,"孩子们。还有……莱雅小姐。我闻到了法国香水味。"
他头上的围巾滑落了。伏地魔的脸从后脑勺长出来,像寄生虫,红眼睛盯着美蒂斯。
"有趣。"伏地魔的声音像指甲刮过玻璃,"一个知道自己命运的穿越者。邓布利多真会挑棋子。"
美蒂斯的血液瞬间冻结。他知道了。
"别碰哈利。"她说,魔杖已经握在手里。
"或者?"伏地魔笑,"你能做什么,小丫头?改变过去?还是重塑未来?"
"我能让你睡得更久。"她举起笛子,"比如,永远。"
奇洛扑过来。美蒂斯把笛子砸在地上,笛身碎裂,释放出最后的安眠曲——不是给路威的,是给奇洛的灵魂。奇洛踉跄了一下,动作变慢。
哈利冲向镜子。伏地魔尖啸:"阻止他!"
但来不及了。哈利已经把手伸进镜面,抓住了魔法石。
奇洛想碰他,刚到跟前就惨叫起来。他的手在冒烟,像被硫酸腐蚀。
"母亲的爱。"美蒂斯轻声说,"你忘记了,伏地魔。"
伏地魔的脸扭曲得更厉害:"你怎么敢——"
"我敢。"美蒂斯把第三样东西——贤者之石碎片——捏碎。粉末形成一道屏障,把哈利护在中心。
奇洛疯狂了,他拔出魔杖对准美蒂斯:"阿瓦达——"
"凯达——"
两道咒语同时响起。一道是死咒,一道是锁腿咒。死咒被碎片屏障挡开,锁腿咒精准地击中奇洛膝盖。他摔倒在地。
是斯内普。他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黑袍翻滚,像复仇的幽灵。
"结束了,奇洛。"他说。
但伏地魔的灵魂突然从奇洛身体里窜出,像黑烟,扑向哈利。美蒂斯想都没想,用身体挡在中间。黑烟穿过她,她发出一声闷哼,倒在地上。
疼痛像冰锥,刺穿她的胸口。她听见哈利在喊她名字,听见赫敏在哭,听见斯内普在念咒,也听见邓布利多赶到时的脚步声。
但她只在意一个声音——伏地魔的尖叫,渐渐远去。
她赢了。
代价是,她的一部分灵魂被污染了。伏地魔的碎片残留在她体内,像一根刺。
"美蒂斯!"哈利跪在她身边,"你怎么样?"
她还不能死。她还得改变更多结局。
她睁开眼,对哈利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我没事。只是……有点困。"
邓布利多走过来,蓝眼睛里有种复杂的情绪。他抱起她,像抱起一个破碎的娃娃。
"做得好,孩子。"他轻声说,"但下次,别用自己去挡。"
"没有下次了,教授。"美蒂斯说,"他不会再有机会。"
她昏过去前,最后看见的是斯内普的脸。他站在阴影里,黑眸里第一次有了类似"恐惧"的东西。
不是恐惧伏地魔。
恐惧失去又一个莉莉。
她想说"我没事",但黑暗吞没了她。
她做了个梦。梦见电梯下坠,梦见母亲对她笑,梦见父亲在火焰中喊"保护她",梦见邓布利多说"等价交换",梦见斯内普在尖叫棚屋倒下,梦见小天狼星坠入帷幔,梦见弗雷德炸成碎片……
然后她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轻语:
"醒来,美蒂斯。故事还没结束。"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校医院里。窗外是深夜,月光像水银。
赫敏趴在床边睡着了,哈利和罗恩坐在不远处,头挨着头打盹。斯内普站在床尾,黑袍与阴影融为一体。
"醒了?"他声音嘶哑。
"醒了。"美蒂斯坐起来,发现胸口没那么疼了,但有种空落落的冷。
"你体内有黑魔法的残留。"斯内普说,"校长用凤凰眼泪净化过,但……"
"但还有一部分,溶进我灵魂里了。"美蒂斯接话,"我知道。"
斯内普的眼神变得危险:"你知道?"
"我知道很多事。"她直视他,"比如你为什么保护哈利。比如你为什么恨他。比如你为什么……看着我的时候,像是在看莉莉。"
斯内普的脸瞬间惨白,像被抽干了血。
"别再说那个名字。"他声音像刀子。
"为什么?"美蒂斯反问,"因为说了会疼?"
"会死。"
"那就死。"她掀开被子,赤脚站在地上,"死过一次,就不会怕第二次。"
她走向他,每一步都踩在冰面上:"斯内普教授,我可以修复她留下的守护咒。用炼金术。"
"不可能。"他立刻说,"爱无法被炼金术复制。"
"不是复制,是重铸。"美蒂斯伸出手,掌心是那个淡金色的胎记,"用我的灵魂做引,用您的记忆做材,用莉莉的守护做模。"
斯内普盯着那个胎记,像被钉在原地。
"你疯了。"他最终说。
"是。"美蒂斯承认,"但疯了才能做成别人做不成的事。"
"代价是灵魂。"
"那就付。"她轻声说,"莉莉为了哈利付了她的命,您为了莉莉付了你的命。现在,该我付了。"
斯内普没说话。他只是看着她,那种眼神让美蒂斯想起电梯坠落时,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绝望,但决绝。
"邓布利多知道吗?"他问。
"知道一部分。"美蒂斯说,"但他不知道,我会拉您下水。"
斯内普发出一声极轻的笑,像哭:"你确实疯了。"
"所以,"她伸出手,"合作吗?"
他盯着那只手,像在盯着毒蛇。但他最终握住了。手掌冰凉,像死人。
"如果你死了,"他说,"我不会为你哭。"
"我知道。"美蒂斯微笑,"您只会为一个人哭。"
"别得寸进尺。"
"是,教授。"
她松开手,转身回到床上。斯内普站在原地,像根黑色的柱子。
"什么时候开始?"
"圣诞节。"美蒂斯说,"那时候,城堡最空。"
"材料呢?"
"我已经有了。"她拍拍胸口,"伏地魔的碎片,是最好的粘合剂。"
斯内普的脸扭曲了一下:"你真是……"
"斯莱特林?"她替他补完。
"不。"他说,"莱雅。"
他转身离开,黑袍翻滚,像逃离什么。
美蒂斯躺回床上,看着天花板。疼痛还在,但变得可以忍受。
赫敏醒了,眼睛红肿:"你吓死我了。"
"我没事。"
"你骗人。"赫敏哽咽,"我听见你和斯内普说话了。你要做危险的事。"
"是。"美蒂斯没否认,"但值得。"
"为什么?"赫敏抓住她的手,"为什么为了我们……"
"不是为你们。"美蒂斯纠正,"是为了我。"
她看着窗外,夜色像墨。"我想要一个未来,你们都活着的未来。那是我唯一想回去的地方。"
赫敏没听懂,但她懂了另一件事——这个法国女孩,背负着她们无法想象的重量。
"我帮你。"赫敏说,"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帮。"
美蒂斯笑了,那笑容很轻,像要碎了:"好。先从替我保密开始。"
"我擅长这个。"赫敏也笑了,眼泪掉在美蒂斯手背上,滚烫。
校医院的门被推开,哈利和罗恩冲进来,见美蒂斯醒了,两人都松了口气。
"你救了我们。"哈利说,"又一次。"
"别记。"美蒂斯说,"记多了,会累。"
"我们欠你的。"罗恩认真地说,"韦斯莱家从不欠人情。"
"那就还。"美蒂斯坐起来,"明年,我需要你们的时候,别问为什么,直接做。"
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一言为定。"哈利说。
月光照在五个孩子身上,四个格兰芬多,一个斯莱特林。但在这个瞬间,学院的颜色模糊了。
只剩下人性。
美蒂斯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她很累,但心是满的。
她改变了第一个结局。
赫敏没死。
哈利没死。
罗恩没死。
斯内普……还没死。
她还有时间。
"小姐,"菲比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勒梅的回信到了。"
"念。"
"'别碰魔法石。它不是钥匙,是锁。你母亲打开过它。所以她死了。——N.L.'"
美蒂斯的心跳停了一拍。
原来如此。
魔法石不是永生之物,是"根源"的锁孔。她父母研究的……
她笑起来,笑声在黑暗里像哭。
"好。"她说,"那就让我撬开这把锁。"
她睡了。
梦里,她站在一座桥上,桥下是时间与死亡。桥的这端是莉莉,那端是斯内普,而她在中间,用灵魂做缆绳,把他们重新连接起来。
桥在震动,因为伏地魔在桥下咆哮。
但她没松手。
因为她知道,只要桥不断,故事就不会结束。
而她,美蒂斯·莱雅,就是那个把故事写下去的人。
校医院的钟敲响了十二点。
新的一天。
新的开始。
新的代价。
她睁着眼,看着窗外的星星。
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还没被改写的结局。
而她,有的是时间。
因为她已经死过一次了。
死人,从不害怕再死一次。
她只会害怕,那些活着的人,再次死去。
所以她不睡。
她守护。
像炼金术师守着坩埚,像斯莱特林守着密室,像……母亲守着她。
直到天亮。
直到所有结局,都被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