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拉根在球门前来回踱步，像头被关在笼子里的熊。美蒂斯坐在斯莱特林看台的阴影里，把望远镜的焦距调到最大，对准了格兰芬多的找球手——哈利·波特。他骑着那把光轮2000，在寒风中像片被撕扯的树叶，扫帚尾部的光迹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拖出残影。

"小姐，"菲比在口袋里小声说，"他的扫帚……不对劲。"

美蒂斯没回答，只是从袍子里掏出一块单面磨砂的水晶片。这是莱雅家族的炼金术小玩意，能过滤魔法波动，直视物体的"本质"。她把水晶片贴在望远镜前，视野瞬间变了——不再是色彩，而是流动的能量线条。哈利的扫帚上缠绕着一股黑绿色的魔力，像藤蔓，像蛇，正试图钻进扫帚核心。

"是恶咒。"她轻声说，心脏沉了下去。

原著里这个情节她读过三遍，每次都觉得荒谬——哪有那么巧，奇洛一念咒，斯内普就恰好对口型？但现在她亲眼看见了，才发现真相比书页更讽刺。斯内普确实在念咒，但方向不是哈利，是奇洛。他的魔力是银黑色的，冰冷但稳定，像一把外科刀，精准地切割着那根黑绿色的藤蔓。

"他在保护他。"美蒂斯喃喃道，声音轻到被风撕碎。

"谁？"布雷斯在她旁边咬着甘草魔杖，"那个疤头？"

"不。"美蒂斯放下望远镜，"是斯内普。"

德拉科嗤笑："你疯了？他恨不得波特摔成肉酱。"

"他恨不得。"美蒂斯侧头看他，眼神平静得像冰湖，"但他不会。因为有人不想让他死。"

西奥多没说话，只是从她手里接过水晶片，对准看台另一侧。他看了三秒，脸色变了："奇洛在动嘴，但没出声。斯内普在出声，但嘴唇没动。"

"无声咒对唇语咒。"布雷斯挑起眉，"精彩。"

"不是精彩。"美蒂斯站起身，黑袍在风中翻飞，"是绝望。"

她看到了斯内普的侧脸。他坐在教师席上，黑袍裹得严严实实，魔杖藏在袖子里，只露出一点杖尖。他的眼睛不是盯着哈利，是盯着奇洛的后脑勺。那种眼神美蒂斯认得——在艾尔布什的实验室废墟里，她看着母亲最后留下的影像时，也是这种眼神。

无能为力，但必须去做。

"他在救他。"她又说了一遍，这次是对自己说，"用他最恨的方式。"

德拉科皱起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美蒂斯转身，目光扫过三个斯莱特林，"斯莱特林不是只会恨的。我们也可以……守护。"

"守护？"德拉科像听到了笑话，"守护一个格兰芬多？"

"守护一个孩子的命。"美蒂斯打断他，"马尔福，你分得清区别吗？"

德拉科的脸涨红了。他想说分得清，但话卡在喉咙里。因为他突然发现，美蒂斯看他的眼神，和斯内普看哈利的眼神，竟有几分相似。

都是透过一个人，在看另一个再也见不到的影子。

"无聊。"他最终踢开脚边的空纸杯，"我要回休息室。"

"去吧。"美蒂斯没拦他，"顺便帮我把这个带回去。"

她递给他一个小瓶，里面装着银黑色的粉末。

"这是什么？"

"魔药课的作业。"她说谎，"斯内普教授要我们提炼的'守护之尘'。"

德拉科狐疑地看着瓶子，但还是收下了。他走后，西奥多才开口："那不是作业。是你从斯内普的魔咒里采集的。"

"是。"美蒂斯承认，"用炼金术的方法。水晶片在接触他的魔力时，会自动剥离一部分。"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验证。"她握紧瓶子，"验证他是不是真心的。"

"结果呢？"

美蒂斯没回答，只是看向天空。哈利已经抓住了金色飞贼，格兰芬多赢了对局。观众席在沸腾，斯莱特林在咒骂，只有她，静静地看着教师席上的斯内普。

他站起身，黑袍翻滚，像要逃离什么。但临走前，他的目光扫过看台，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那一瞬间，美蒂斯看懂了。

他不是在警告她。

他是在求救。

求救于一个能看穿他伪装的人，求救于一个知道所有真相却不拆穿的人。

求救于她。

"我需要修复他的守护阵。"她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说，"莉莉留下的那个。"

"什么阵？"布雷斯问。

"爱的守护。"美蒂斯转身离开看台，"莉莉死前给哈利施的那个。它快破了。"

西奥多跟上来："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在厄里斯魔镜里看见了。"她没回头，"斯内普的镜中景象，只有莉莉。"

"所以你打算……"

"我打算，"美蒂斯停在楼梯口，黑眸在阴影中像两颗星，"用炼金术，重铸那座桥。"

"哪座桥？"

"生与死之间，爱与恨之间，莉莉与斯内普之间。"她轻声说，"那座被伏地魔炸断的桥。"

布雷斯吹了声口哨："你疯了。"

"可能。"美蒂斯承认，"但疯子和天才，只差一个成功的实验。"

她走上楼梯，黑袍消失在转角。西奥多和布雷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同样的东西——兴奋，以及恐惧。

那天晚上，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美蒂斯没像往常那样看书。她坐在壁炉前，那条青铜蛇盘在她脚边，安静得像只猫。

她拿出那个小瓶，把银黑色粉末倒在掌心，加入一滴自己的血。粉末融化，变成一面极小的镜子。

镜子里映出的，不是她的脸。

是斯内普的记忆。

她看见他和莉莉在湖边，少年时期的他们，笑容干净得像夏天的风。她看见他跪在地上，求邓布利多保护莉莉。她看见他站在帷幔前，手里攥着莉莉的照片，哭得像个孩子。

然后她看见他给自己施咒，把守护神变成牝鹿，把爱变成恨，把守护变成折磨。

"够了。"她轻声说，镜子碎成粉末。

蛇抬起头，用蛇佬腔问："你为什么要看？"

"因为要看清断裂的地方，才能修复。"美蒂斯回答，"这是炼金术的第三守则。"

"代价呢？"

"代价是，"她握紧拳头，粉末从指缝漏下，"我要成为他们之间的桥梁。"

"你会被压垮。"蛇警告。

"那就压垮。"她站起身，黑袍在绿光下像片夜色，"总比看着他们死好。"

她走向寝室，脚步坚定得像走向祭坛。

青铜蛇在她身后重新盘好，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疯了。"它用没人能听懂的语言说，"莱雅家的人，都疯了。"

那天晚上，美蒂斯没睡觉。她坐在窗前，给尼可·勒梅写第二封信：

"大师，

我见到了魔法石的守护者。也见到了守护者的守护者。

我想问，如果我想修复一座被诅咒的桥，需要什么材料？

是勇气，是爱，还是……另一个灵魂？

——M.L."

猫头鹰带着信飞入夜色。美蒂斯看着它消失，然后拿出羊皮纸，开始画设计图。

一座桥的草图。

连接生与死，爱与恨，莉莉与斯内普。

桥的材质，是记忆。

桥的基础，是鲜血。

桥的代价，是她的一部分灵魂。

她画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时，图完成了。

而她也明白了，邓布利多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你准备好了吗，美蒂斯？"

是的，她准备好了。

准备好成为催化剂，准备好支付代价，准备好改写那些该死的结局。

她放下笔，看着窗外初升的太阳。

新的一天。

新的开始。

新的代价。

她笑了，那笑容在晨光里像一把淬火的刀，冷，但锋利。

故事，才刚刚开始。

失控的魁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