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24日，除夕夜的年夜饭刚摆上桌，食堂的广播突然刺耳地响起：「全体人员立即返回各自宿舍，禁止随意走动，等待进一步通知。」
王楚钦正偷偷把饺子往楚瑶碗里夹，筷子悬在半空，整个食堂瞬间安静，只能听见电视里春晚主持人欢快的声音：「让我们喜迎新春！」
“什么情况？”樊振东刚站起身，训练局保卫科的人已经冲了进来，口罩上方的眼睛布满血丝：“武汉封城了，总局即刻封闭管理！”
楚瑶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王楚钦看见她下意识摸向口袋，那里装着今晚飞上海的机票。
“所有外训人员取消行程！”刘国梁站在宿舍楼下拿着扩音器喊，寒风吹乱他的白发，“现在开始以楼层为单位建群，每天三次体温上报！”
王楚钦扒在五楼走廊窗边，看见楚瑶独自拖着行李箱往回走。
她的羊绒围巾被风吹起，少年摸出手机疯狂打字，却发现训练局内网已经被切断。
楚瑶房间的窗帘始终紧闭。
直到凌晨两点，王楚钦才收到一条短信：【雷霆怎么办】，这是总局内部仅存的通讯方式，每条限制15字。
他盯着这五个字看了半小时，突然翻出珍藏的烟花棒，在窗口点燃。
微弱火光中，对面窗帘终于掀开一角，王楚钦立刻用烟花棒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马头，又画了个乒乓球拍。
对面窗帘又拉上了。
五分钟后，他的门缝下塞进来张纸条：【马场有人值班别犯傻】
大年初三，整栋楼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挨个敲门：“六楼出现密接，所有人足不出户！”
王楚钦的房门被贴上封条那天，他在窗台上发现个竹篮，篮子里装着温热的八宝饭，底下压着张字条：【食堂张师傅做的】。
米粒间掺着的红豆格外眼熟，是楚瑶奶奶每年过年寄来的那种。
当晚，两人的窗口亮起同步的手电筒光。王楚钦把手机贴在玻璃上播放《春节序曲》，楚瑶用窗帘开合打着摩斯密码。
少年急得抓耳挠腮，突然翻出尘封的《密码学入门》，趴在窗台破译到天明。
破译结果：【别放歌吵】
每天上午九点，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会来测体温，王楚钦发现自己的体温计总是莫名其妙变成36.2℃，这个数字持续了整整两周，精准得不像话。
直到隔离解除那天，他看见楚瑶归还了一箱体温计。
队医笑着解释：“马术队提供的可调温式用体温计，很好用。”
少年冲下楼时，楚瑶正在帮雷霆戴口罩，是的，马术队给每匹马都定制了巨型口罩。
黑马不耐烦地甩头，把楚瑶刚梳好的马尾又弄乱。
“你还好吗”王楚钦指着她手里那支蓝色体温计。
楚瑶把体温计塞进他领口：“挺好的”
冰凉的金属滑进后背，王楚钦却觉得浑身发烫。他想说谢谢，脱口而出的却是：“你奶奶的八宝饭...红豆放太多了。”
楚瑶给雷霆系口罩的手顿了顿：“那是张师傅放的。”
“骗人！你奶奶每年都寄……”
“今年没寄成。”她打断他，“武汉封城前，快递停在武昌中转站了。”
3月15日，封闭管理终于解除。食堂破天荒允许队员们自己包饺子，王楚钦抢到一盆韭菜馅，蹲在角落疯狂揉面。
“皮太厚了。”楚瑶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手上沾着面粉，“要这样擀。”她握住他的手腕示范，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
王楚钦突然把面团捏成马头形状：“雷霆的！”
“幼稚。”楚瑶评价道，却接过面团捏了个乒乓球拍。
当热气腾腾的饺子出锅时，刘国梁举着醋瓶宣布：“今天破例，可以换着吃！”整个食堂顿时乱作一团。
王楚钦刚夹起自己包的“雷霆饺子”，碗里就多了个“球拍饺子”。
他抬头，只看见楚瑶离开的背影。
饺子馅里藏着颗完整的虾仁，是食堂限量的渤海对虾，每人只能分到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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