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吧

楚瑶猛地转身，眼底的冰层轰然碎裂："你懂什么？！"

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你见过马匹在冰面上摔断腿的样子吗？你知道马蹄打滑时骑手要承受多少倍冲击力吗？"

右手握成拳砸在自己左肩，"这里！去年哈尔滨训练赛！三处骨裂！"

王楚钦抓住她再次砸向自己的手腕，却被她反手推开。

楚瑶扯开训练服领口，露出锁骨下方一道蜈蚣似的疤痕："德国世锦赛！护栏穿刺伤！缝了二十八针！"

"所以你就不要命地练？！"王楚钦的声音也变了调，"你看看你现在……"

"我很好！"楚瑶几乎是吼出这句话，尾音却猝然断裂。

她低头看着自己发抖的右手，掌心全是半月形的指甲印。

凌晨三点十七分，603房间陷入死寂。王楚钦坐在床尾，看着楚瑶一片片捡起地上的瓷片。她的动作很慢，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杯子..."少年嗓子发紧，"我再去订..."

"不用。"楚瑶把碎片扔进垃圾桶，陶瓷碰撞发出空洞的声响，"反正总会碎的。"

窗外，今年的第一场暴雪开始肆虐。雪花拍打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

王楚钦想起去年春天，楚瑶捧着这个新杯子对他笑的样子。那时阳光透过绿茶，在杯底投下晃动的光斑。

他伸手想碰她肩上的旧伤，却在半空停住，两人之间突然横亘着某种比冰雪更冷的东西，沉重得让人窒息。

暴雪过后的清晨，王楚钦在楚瑶门口等到一杯凉透的豆浆，门缝里塞出的纸条上只有三个字：「分开吧。」

"楚瑶！"他拍打门板，指节磕得发白，"把门打开！"

门内传来马鞍扣环的碰撞声。

当王楚钦第三次抬脚要踹门时，对门的一个小姑娘探出头："别费劲了，她五点就去马场了。"

冰珠在窗棂上结出狰狞的纹路。少年抓起纸条冲下楼，积雪没过了脚踝。

雷霆正在场中央练习盛装舞步，楚瑶的左手上缠着新换的绷带，王楚钦翻过围栏时，黑马警觉地竖起耳朵。

"理由。"他拦在马前，呼吸凝成白雾。

楚瑶勒住缰绳："不适合。"

"放屁！"王楚钦抓住马辔，"因为昨天吵架？因为那些伤？"

"我要去东京我也要巴黎。"楚瑶的声音比积雪还冷，"没空陪你过家家。"

少年如遭雷击。雷霆不安地跺着蹄子，铁掌刨开积雪下的冻土。

午餐时间，王楚钦在冠军窗口堵住了楚瑶，餐盘里的糖醋排骨还冒着热气，就像过去183天他们每天分享的那样。

"坐哪？"他强作镇定，"老位置？"

楚瑶径直走向最远的角落，王楚钦追上去拽她手腕："你到底……"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食堂。孙颖莎的筷子掉在了地上，马龙默默放下了汤勺。

"别碰我。"楚瑶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食堂鸦雀无声，她餐盘里的排骨一块没动，汤汁渐渐凝成琥珀色的油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