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王楚钦在球馆加练到最后一个离场,走廊尽头的理疗室亮着灯,楚瑶正独自给左手上药。
碘伏棉签掉在了地上。两人同时弯腰,王楚钦抢先捡起,却在她伸手时缩回:"比赛就那么重要?"
楚瑶直接拧开碘伏瓶往伤口上倒。液体顺着她手腕流下,在理疗床上滴出褐色的斑点。
"比命重要?比我……"
"是。"她打断他,"比你重要。"
少年红着眼眶笑了:"你撒谎。"他突然扯开自己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纹身,TT❤CY的字母上覆盖着新纹的马蹄铁图案,"昨晚刚纹的,疼死我了。"
楚瑶的睫毛颤了颤,抓起绷带转身就走。
凌晨的马场警报长鸣,王楚钦被樊振东摇醒时,耳边只有断断续续的喊声:"雷霆...挣脱...楚瑶..."
他赤脚冲进暴雪中。场中央,黑马正在发狂般冲撞围栏,楚瑶死死拽着缰绳,右腿已经被拖行得血肉模糊。
"松手!"王楚钦扑过去抱她,却被一起带倒,雷霆的嘶鸣混着风雪声,像某种绝望的哀嚎。
楚瑶突然松开缰绳,反手抱住王楚钦滚向一旁,黑马的前蹄擦着她耳畔砸进冻土,溅起的冰碴划破两人脸颊。
"你疯了?!"王楚钦在雪地上死死按住她,"为匹马值得吗!"
楚瑶的眼泪终于砸下来:"它害怕打雷...从小就怕..."
少年愣住了,他想起楚瑶曾经说过,雷霆左耳的伤疤,是幼时在雷雨中受惊撞伤留下的。
风雪渐渐平息。
王楚钦抱起楚瑶时,发现她手里还攥着半块方糖,是准备安抚雷霆用的。
暴雪逐渐停息,雷霆的嘶鸣声也渐渐低弱下来。
它站在马场角落,浑身颤抖,左耳的伤疤在月光下格外明显,马蹄不安地刨着积雪。
王楚钦扶着楚瑶慢慢走近,她手里仍攥着那块方糖,血迹顺着她的指尖滴落在雪地上,晕开几朵暗红的花。
“慢慢来……”王楚钦低声说,手臂虚环在她身后,生怕她站不稳。
楚瑶没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把方糖递向雷霆。
黑马的鼻翼翕动,小心翼翼地凑近,最终低头从她掌心衔走了糖块,它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知道自己犯了错,轻轻蹭了蹭楚瑶的肩膀,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
“没事了。”楚瑶轻声说,伸手抚过它的鬃毛。
王楚钦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医务室的灯光比马场要亮得多,楚瑶坐在床边,队医正在给她清理腿上的擦伤,伤口不深,但拖行的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王楚钦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一瓶碘伏和一卷绷带,想进去又不敢贸然靠近,队医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你来吧,我去拿点消炎药。”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王楚钦走到楚瑶面前,蹲下身,轻轻托起她的腿,用棉签蘸了碘伏,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
楚瑶没躲,但也没看他,目光落在窗外,雪后的夜空格外干净,星星很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