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一个吻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指尖，见她没躲，便得寸进尺地牵住了她的手。

"你手好凉。"他嘀咕着，把她的手塞进自己羽绒服口袋里，掌心温热干燥，像是裹了一层阳光。

楚瑶任由他牵着，没说话，只是指尖在他掌心里轻轻蜷缩了一下。

国贸天阶的穹顶被无数LED灯点亮，光影交织成流动的星河。

人群熙攘，情侣们依偎着拍照，小孩举着荧光棒追逐打闹，喧嚣声在夜色里浮动。

王楚钦仰头看着头顶变幻的图案，忽然兴奋地拽了拽楚瑶的手："快看！是马！"

穹顶的光影恰巧组成了一匹奔腾的骏马，鬃毛飞扬，四蹄腾空，像是下一秒就要踏碎星光而来。

楚瑶微微怔住，恍惚间想起雷霆在赛场上跃起的样子。

"像不像雷霆？"王楚钦凑近她耳边，声音里带着笑意，"我上次跟灯光师说，能不能做个马术主题的，没想到真成了。"

楚瑶侧头看他，少年的眼睛映着灯光，亮得惊人。

她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眉梢："你找的灯光师？"

"啊……"王楚钦耳尖一红，支支吾吾道，"就……刚好认识。"

楚瑶没拆穿他，只是唇角微微扬起。

光影流转，穹顶上的图案变成了绽放的烟花，金色的光点如雨般坠落。

王楚钦忽然松开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等等，我拍张照！"

他举起手机，镜头对准头顶的烟花，却迟迟没按下快门，楚瑶疑惑地看他，却发现他的视线根本没在屏幕上，而是直直地望着她。

"……你拍的是我？"

"嗯。"王楚钦低头，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划了几下，把刚拍的照片递给她看，"好看。"

照片里，楚瑶仰头望着穹顶，侧脸被灯光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

而她身后，万千星光如雨落下。

楚瑶盯着照片看了两秒，忽然伸手按灭了屏幕："删了。"

"不删。"王楚钦把手机塞回口袋，理直气壮，"我拍的，就是我的。"

楚瑶瞥他一眼，没再坚持。

走累了，两人在天阶旁的长椅上坐下。夜风拂过，带着初春特有的凉意。

王楚钦从口袋里摸出两颗糖，递给她一颗："橘子味的。"

楚瑶接过，剥开糖纸，酸甜的橘子香在舌尖漫开。

她望着远处闪烁的霓虹，忽然开口："你话很多。"

"啊？"王楚钦一愣，随即笑起来，"因为你不爱说话啊。"

"我不说话，你也不一定要说。"

"可我想让你听。"少年转头看她，目光灼灼，"你听我说，我就觉得……你是在乎的。"

楚瑶没应声，只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糖纸。

王楚钦忽然凑近，肩膀轻轻撞了她一下："楚瑶。"

"嗯？"

"你笑一下。"

"……"

"就一下。"他眨眨眼，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保证不拍照。"

楚瑶侧头看他，少年的眼睛里盛满了期待，像是等待投喂的小狗。

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忍住，唇角微微扬起。

王楚钦立刻笑起来，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奖励，整个人都明亮了几分："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

楚瑶别过脸，耳根却悄悄红了。

回程时，两人沿着长安街慢慢走。

夜色渐深，街上的行人少了，只剩下路灯静静伫立。

王楚钦的手一直没松开，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

走到一处僻静的转角时，他突然停下脚步。

"楚瑶。"他唤她，声音很轻。

楚瑶回头，还没反应过来，少年已经低头吻了上来。

他的唇有些凉，带着橘子糖的甜香，小心翼翼地贴着她的唇瓣，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楚瑶怔住，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角。

王楚钦微微退开一点，呼吸有些乱："……可以吗？"

楚瑶没回答，只是伸手拽住他的衣领，重新吻了上去。

夜风拂过，远处传来钟楼的报时声。

十二下，悠长而缓慢，像是为这一刻定格。

当两人终于分开时，王楚钦的耳尖红得几乎透明，他低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哑得不像话："……我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楚瑶看着他，忽然伸手擦了擦他的唇角："橘子味。"

王楚钦愣了一秒，随即笑出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那下次换草莓的。"

夜色温柔，星光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像是无声的祝福。

王楚钦的手臂环在楚瑶腰间，羽绒服蓬松的面料隔开了夜风的寒意。

他的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呼吸间带着淡淡的橘子糖香。

"……重。"楚瑶闷声说。

少年立刻松了松力道，却没放开，反而得寸进尺地把脸埋进她颈窝："再抱会儿。"他的声音透过衣料传来，闷闷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楚瑶没动，任由他抱着。王楚钦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像个小火炉，烘得她耳根发烫。

她垂眸，视线落在他卫衣帽子的抽绳上，绳结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随手系的。

"你帽绳散了。"她说。

"嗯？"王楚钦微微直起身，却仍圈着她没松手，"哪儿？"

楚瑶抬手，指尖勾住那根晃荡的绳子，慢条斯理地重新系好。少年乖乖低头配合，睫毛在路灯下投下细碎的阴影。系完时，她的手指不小心蹭到他喉结，王楚钦猛地一颤，耳尖瞬间红透。

"……故意的吧？"他小声嘟囔，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些。

楚瑶没回答，只是把脸贴在他胸口。隔着羽绒服，她能听见他急促的心跳，咚咚咚地撞着耳膜，比训练馆里击球的声音还要清晰。

"楚瑶。"王楚钦忽然叫她。

"嗯。"

"明年……我们还来这儿看灯光秀吧。"

"嗯。"

"后年也来。"

"……嗯。"

"大后年也——"

楚瑶抬头，直接用手捂住了他的嘴。王楚钦眨眨眼，睫毛扫过她掌心，痒痒的。他忽然伸出舌尖，飞快地舔了一下她的手指。

"……王楚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