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初雪那夜,王楚钦从梦中惊醒。
汗水浸透了床单,掌心残留着灼烧般的疼痛,那是前世握剑留下的老茧位置。
窗外,故宫角楼的轮廓在雪幕中若隐若现,与梦中边关烽火台的剪影重叠。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
[雷霆饲养员]:你也梦到了?
王楚钦赤脚跑到窗前。对面公寓楼的阳台上,楚瑶披着羽绒服的身影清晰可见,她手里举着个发光的东西,那半块亲兵符在雪夜里泛着幽蓝的微光。
少年抓起外套就往外冲,在电梯里碰到了同样匆忙赶来的楚瑶。两人同时开口:
"雁门关的雪——"
"军粮被劫那夜——"
话音戛然而止。
王楚钦的指尖颤抖着抚上楚瑶的锁骨,那里本该有道箭伤,如今只剩下一颗浅褐色的痣。
马场的黎明笼罩在淡紫色的雾霭中。
雷霆见到他们便人立而起,左耳伤疤红得发亮。当王楚钦用前世军中暗语发出指令时,黑马立刻屈起前膝,行了个标准的战马礼。
"它全记得。"楚瑶的声音发紧。
她取下马鞍,露出雷霆肩胛处隐藏多年的烙印,一朵五瓣梅花,与王楚钦腰间纹身中心的花蕊一模一样。
少年突然单膝跪地,行了个标准的抱拳礼:"末将王砚,参见将军。"
雪落无声。楚瑶眼前浮现出最后一战的场景。
亲兵队长王砚带领残部断后,雪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她伸手扶起少年,指尖触到他颈侧跳动的脉搏,温暖,真实,与记忆中逐渐冰冷的触感截然不同。
"这次我不是将军。"她将银杏玉佩系回王楚钦腰间,"你也不是亲兵。"
雷霆用鼻子轻推两人相握的手,就像前世催促他们撤离战场时那样。
国家训练基地的周末空无一人。
王楚钦站在乒乓球台前,反手击球的动作突然带上了剑法的凌厉。
黄色小球在空气中划出残影,连续击中对面墙上的九个标记点,正是楚家枪法的要穴位置。
"看好了。"楚瑶挽起长发,执弓搭箭。箭矢离弦的瞬间,她手腕轻抖,箭杆竟在空中旋转着分裂成三支,呈品字形钉入靶心。
"分花拂柳箭!"王楚钦脱口而出。这是前世楚瑶的绝技,需配合特殊材质的箭矢。
他捡起地上的乒乓球,突然福至心灵:"如果用聚碳酸酯做箭簇..."
三天后的私人训练场上,楚瑶试射了新制的"乒乓箭"。箭杆中空的特殊结构让它在飞行中发出蜂鸣,声波干扰下雷霆竟完成了教科书上不存在的"Z"字形规避步伐。
"现代材料科学,"王楚钦得意地转着球拍,"加上古代武艺……"
"嘘。"楚瑶突然捂住他的嘴。
故宫闭馆日的黄昏,两人一马静静站在那棵千年银杏下。
楚瑶解开缠在手腕上的丝带,那是王楚钦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如今浸透了雷霆的唾液与草药汁液,在夕阳下泛着金属光泽。
"《天工开物》记载过,"王楚钦抚摸着丝带,"用马涎处理的丝绸可千年不腐。"他忽然顿住,因为楚瑶正用这布条蒙住他的眼睛。
"信任我吗?"
黑暗中的触感格外敏锐。
王楚钦感觉到楚瑶引着他的手按在树干上,树皮的纹路在指尖下逐渐清晰,那根本不是自然生长的纹路,而是无数细小刻痕组成的文字:
【楚瑶王砚生生世世甲戌年冬】
"我找了很久。"楚瑶解开布条。金黄的银杏叶雨中,王楚钦看清了树干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不同时代的"正"字计数,最新一道还带着新鲜的树脂香。
少年突然将乒乓球拍按在树干上,金属底板与古木相击,震落漫天金雨。"这辈子换我找你。"他在她耳边低语,"用这个做记号。"
年终体育盛典的表演赛上,全球观众见证了奇迹。
楚瑶骑着雷霆完成"楚氏跃迁"时,王楚钦在场地另一端挥拍击球,黄色小球精准击中马鞍某处机关,触发藏在雷霆鬃毛里的微型装置。
刹那间,马匹周身亮起幽蓝光点,勾勒出古代重甲骑兵的轮廓。
当雷霆腾空越过最后一道障碍,光点组成的虚拟箭雨从它"铠甲"上倾泻而下,在落地瞬间化作数据流组成的银杏叶。
解说席一片寂静。
直到王楚钦跑到场中央,用复原的明代军礼单膝跪地,向马背上的楚瑶献上乒乓球拍时,全场才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直播镜头没能捕捉到的细节,那把球拍的胶皮下,藏着用雷霆鬃毛与银杏叶制成的薄片。
当楚瑶接过球拍时,两人的疤痕同时泛起微光,这一次,不再是离别的印记,而是重逢的徽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