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笑着,王楚钦突然别过脸去,镜头只拍到他剧烈起伏的肩膀。
夏安听见他压抑的抽气声,像受伤的小动物。
"楚钦..."她把手贴在屏幕上,冰凉的触感。
"没事..."他抹了把脸转回来,睫毛湿漉漉的,"就是...今天老秦说我反手动作像你走之前教的那样..."
夏安的指尖在屏幕上勾勒他发红的眼眶。
她想起离国前夜了。
那时他后颈的味道混合着松木香薰,如今只剩电子设备冰冷的金属气息。
"我给你寄了新调的香薰。"她切换成法语,"_Avec la pluie de Genève et le soleil que j'ai attrapépour toi._(加了日内瓦的雨和我为你抓住的阳光)"
王楚钦突然用生硬的葡萄牙语回应:"_Eu... eu não aguento mais._(我...我撑不住了)"
眼泪终于决堤,砸在手机屏幕上,"每天回宿舍...闻不到你的味道...比赛赢了没人用八国语言骂我得意忘形..."
夏安看着像素构成的泪水在虚拟屏幕上流淌。
她解开衬衫第一颗纽扣,露出锁骨间的小瓶子项链,里面是王楚钦比赛时用的松木香薰。
"闻得到吗?"她对着瓶口轻轻呼气,像在亲吻一朵看不见的花,"我每天戴着它站在各国政要面前,好像你在我心跳的位置打球。"
王楚钦的指尖穿过泪幕触碰屏幕。
他们额头相抵,中间隔着八个小时的时差和九千公里的距离,却在这一刻共享同样的呼吸频率。
"下周世锦赛..."他鼻音浓重地说,"我会把金牌..."
"拿回来。"夏安接完他的话,看见窗外雨停了。
一缕夕阳突然穿透云层,把王楚钦的泪痕照成琥珀色。
日内瓦的黄昏与北京的深夜在此刻交汇,泡面凉了,训练馆的灯熄了,但谁都没有按下结束键。
直到夏安的手机弹出联合国紧急会议通知,王楚钦的教练在背景音里喊"理疗师到了"。
"明天见?"王楚钦揉着眼睛问。
"明天见。"夏安吻了吻摄像头,"用你新学的西班牙语说晚安?"
王楚钦皱着脸想了半天,突然用山东方言喊:"歇了吧!明儿还得揍张本智和呢!"
夏安的笑声惊飞了窗台上的鸽子。
她看着屏幕黑下去,倒映出自己满脸的泪。桌上泡面旁,手机又震了一下。
王楚钦发来一张照片:
训练馆储物柜里,整整齐齐摆着她寄来的所有香薰瓶,每个瓶身上都贴着小标签:"安·慕尼黑晴""安·巴黎夜""安·日内瓦雨"...
最新那个空瓶子上写着:"安·回家"。
【联合国日内瓦办事处·紧急会议现场】
夏安将同传耳机往耳廓深处压了压,指甲在《国际海洋公约》修订稿上划出荧光标记。
圆桌对面日本代表突然切换成关西方言抱怨,她立刻从平板调出大阪方言对照库,同时右手在速记本写下法文批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