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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长生客·眼前人【六】

一人之下:王也道长的普通生活

时光在陆琳精心构筑的日常中静静流淌。冯宝宝逐渐习惯了新“家”和陆琳的存在。她的生活简单到近乎单调:吃饭、睡觉、发呆、偶尔被陆琳带出去“见世面”(通常是去人少的公园或山林),以及……无意识地制造一些需要陆琳善后的“小麻烦”。陆琳则如同一位温润而耐心的园丁,细致地打理着冯宝宝这片“特殊”的园地,填补漏洞,隔绝风雨,让那份“神莹内敛”在相对安稳的环境中安然存在。

  然而,冯宝宝的存在本身,就是吸引风暴的中心。那份长生不老的秘密,如同黑暗中最诱人的灯塔,总会引来不怀好意的觊觎者。平静,终究是暂时的。

  一个沉闷的午后,天空阴云密布,空气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陆琳正在书房处理一份陆家传来的加密情报,是关于西南边陲某个古老巫蛊部族残存后裔近期异常活动的报告。报告提到,该部族似乎重新获得了部分失落的核心传承,并表现出对“长生之秘”的狂热兴趣。情报末尾附上了一个模糊的图腾印记——扭曲的藤蔓缠绕着一枚诡异的眼球。

  陆琳的眉头微微蹙起。他想起了西南古村那个爆裂的陶罐和墨绿色的毒雾。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爬上心头。他放下情报,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被低气压压得有些蔫的竹子。冯宝宝正蹲在院角的石凳旁,专注地用一根小树枝戳着泥土,似乎在研究蚂蚁搬家。

  就在这时,陆琳随身携带的一枚不起眼的玉珏突然发出极其微弱、只有他能感知到的温热震动!这是他布置在小院外围警戒符阵被强力触动的警报!

  “来了!”陆琳眼神一凛,温润瞬间化为沉凝的锐利。他身形一闪,已如鬼魅般出现在庭院中,挡在了冯宝宝身前!

  几乎是同时!

  嗡——!

  空气中响起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亿万只毒蜂振翅的嗡鸣!小院四周的围墙上、门廊的阴影里,瞬间涌出大片浓稠得如同墨汁的黑雾!黑雾翻滚,其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幽绿磷光的虫豸在疯狂蠕动!更令人心悸的是,黑雾中传来几声非人的、如同骨骼摩擦的嘶吼,几个笼罩在破烂黑袍中、身形扭曲如枯木的身影缓缓浮现,它们干枯的手指指向院中的冯宝宝,空洞的眼窝里燃烧着贪婪的幽火!

  “蛊毒尸傀!万毒虫瘴!”陆琳瞬间认出了这些来自西南密林的阴毒手段。对方不仅找到了这里,而且一出手就是杀招!目标明确——冯宝宝!

  “宝宝,退后!”陆琳低喝一声,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冯宝宝的反应比他更快!在虫瘴出现的刹那,她手中的小树枝已被丢弃,背上的布卷如同活物般自动滑落,“冈本零点零一”那乌黑的刀身已然在手!她眼神中的懵懂瞬间被一种纯粹的战斗本能取代,清澈的眼眸锁定离她最近的一个黑袍尸傀,身体微微前倾,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但陆琳的动作更快!他深知这些蛊毒的可怕,绝不能让它们近身,尤其不能让它们靠近冯宝宝!

  “金光耀世,万邪辟易!敕!”

  陆琳双手如穿花蝴蝶般在胸前结印,口中清叱!数张闪烁着刺目金光的符箓瞬间从他袖中激射而出,如同金色的流星,精准地钉在小院四角的虚空!

  嗡!

  一道淡金色的、半透明的巨大光罩瞬间升起,如同倒扣的金钟,将整个小院核心区域笼罩在内!这正是陆家防御符阵的顶尖之作——**“四象金光罩”**!

  嗤嗤嗤!

  汹涌而来的墨黑色虫瘴撞在金光罩上,如同滚油泼雪,瞬间发出剧烈的腐蚀声!无数细小的毒虫被金光净化,化为飞灰!那浓稠的毒雾也被阻挡在外,剧烈翻腾,却无法寸进!

  几个黑袍尸傀发出愤怒的嘶吼,干枯的手爪猛地拍向金光罩!爪上缠绕着浓烈的死气和剧毒,每一次拍击都让金光罩剧烈波动,发出沉闷的巨响!同时,更多的毒虫从它们破烂的袍袖中涌出,疯狂啃噬着光罩!

  陆琳站在光罩中心,脸色凝重。维持如此强大的防御符阵,消耗巨大!他必须反击!他的目光如电,扫过光罩外疯狂攻击的尸傀和不断补充的虫瘴。

  “雷法·惊蛰!”

  他左手掐诀,右手并指如剑,凌空疾点!三道缠绕着刺目电蛇的紫色符箓瞬间射出,如同三条狂怒的雷蛟,撕裂空气,精准地轰击在三个尸傀的胸口!

  轰隆!

  刺眼的雷光爆闪!狂暴的雷霆之力瞬间灌入尸傀干枯的躯壳!焦臭的黑烟冒起,三个尸傀被炸得踉跄后退,胸口焦黑一片,嘶吼声充满了痛苦!它们身上涌出的毒虫也被电光扫灭大片!

  然而,这些尸傀显然经过秘法炼制,极其耐打!短暂的麻痹后,它们眼中幽火更盛,带着更疯狂的恨意扑了上来!同时,虫瘴之中,几条由无数细小毒虫凝聚而成的、水桶粗细的狰狞毒蟒,昂起头颅,带着腥风恶臭,狠狠撞向金光罩的薄弱点!

  光罩剧烈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陆琳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强行维持大范围防御的同时发动强力攻击,对他负荷极大!

  “陆琳,开罩子。”一个平静的声音在陆琳身后响起。冯宝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侧,乌黑的刀锋斜指地面,眼神冰冷而专注,锁定了光罩外一个被雷法重创、动作稍显迟缓的尸傀。“弄它。”

  她的意思很简单:打开罩子,放她出去杀敌。

  陆琳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冯宝宝的战斗方式简单直接,以攻代守!金光罩虽然保护了他们,但也限制了冯宝宝发挥她恐怖的近身杀伤力。

  “好!”陆琳没有丝毫犹豫。他相信冯宝宝的判断,更相信她的实力!

  “巽风·开!”

  他右手食指在虚空画出一个玄奥的青色符文,猛地按在金光罩上!

  嗡!

  金光罩在冯宝宝正前方瞬间打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狂暴的毒瘴和尸傀的嘶吼声瞬间涌入!

  就在缺口打开的刹那!

  咻!

  一道快到极致的黑色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冯宝宝的身法快到留下残影!她无视了汹涌扑来的毒瘴和毒蟒,目标只有一个——那个动作迟缓的尸傀!

  乌黑的刀光如同死神的镰刀,带着撕裂一切的冰冷意志,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惊艳的弧线!

  噗嗤!

  刀锋毫无阻碍地切过那尸傀干枯的脖颈!黑色的头颅冲天而起!无头的躯干摇晃了一下,轰然倒地,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

  冯宝宝的出击如同虎入羊群!她的刀光所向披靡,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一个尸傀的肢体分离或化为黑水!她精准地利用陆琳打开的缺口进出,将金光罩作为自己的堡垒,将外面的敌人当成了肆意收割的靶子!乌黑的刀锋在她手中舞动,如同死亡的舞蹈,纯粹、高效、冰冷无情。毒瘴似乎对她影响甚微,那些细小的毒虫甚至无法靠近她周身三尺就被无形的刀气搅碎!

  陆琳的压力骤减!他不再需要维持全方位的金光罩防御,只需在冯宝宝出击和撤回的瞬间精准地开关缺口,并全力辅助!

  “坤土·陷!”

  他脚踏罡步,一道土黄色的符箓拍入地面!冯宝宝脚下,一个尸傀脚下的土地瞬间变得如同流沙,将其半个身子陷了进去,动作迟滞!冯宝宝刀光一闪,将其拦腰斩断!

  “离火·焚!”

  又一道赤红符箓飞出,化作一片炽热的火焰旋风,将一条扑向冯宝宝后背的毒虫巨蟒卷入其中!烈焰熊熊,毒虫发出凄厉的尖啸,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两人的配合竟出奇地默契!陆琳的符咒如同最精准的指挥棒和最强的后盾,为冯宝宝创造绝杀机会、清除潜在威胁;而冯宝宝则以绝对的力量和速度,高效地消灭着敌人!符光与刀光交织,形成一幅惊心动魄又奇异和谐的守护画卷。

  然而,敌人显然也意识到了陆琳的关键作用!就在陆琳刚刚为冯宝宝挡下一波毒虫袭击,精神稍有松懈的瞬间!

  嗤——!

  一道细如发丝、颜色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的墨绿色流光,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如同毒蛇吐信般,无声无息地穿透了金光罩上因冯宝宝进出而残留的一丝薄弱缝隙!目标并非陆琳,而是直取刚刚撤回光罩内、背对着那道流光的冯宝宝的后心!这道流光蕴含的阴毒炁息,远超之前的攻击,显然是隐藏在暗处的真正杀招!它锁定了冯宝宝那纯净的生命气息,带着必杀的意志!

  陆琳的感知在流光出现的刹那捕捉到了那抹阴毒的杀意!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冯宝宝背对着危险,毫无察觉!

  没有思考!没有权衡!身体的本能快过了思维!

  “逆生三重——开!”

  嗡!

  玄奥的气息再次爆发!世界在陆琳眼中化为炁的脉络!他清晰地“看”到那道凝聚到极致、带着恐怖侵蚀与诅咒之力的墨绿色毒光,如同死神的标枪,即将洞穿冯宝宝的后心!而在逆生三重的视界里,冯宝宝周身那纯净无垢的“神莹内敛”之光,在这一刻显得如此神圣,又如此脆弱!

  绝不允许!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陆琳脑中炸响!他所有的炁息、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生命潜能,在瞬间燃烧!身体爆发出超越极限的速度!

  他强行扭转身体,以一种近乎撕裂自身经脉的方式,硬生生将自己横移到了冯宝宝身后!

  噗——!

  一声极其沉闷的、令人牙酸的入肉声响起!

  那道墨绿色的毒光,狠狠地、完全地没入了陆琳的右胸!位置极其凶险,距离心脏不过寸许!

  “呃啊——!”陆琳身体剧震,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一股难以形容的阴寒、剧痛、以及强烈的侵蚀麻痹感瞬间从伤口蔓延至全身!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鲜血如同泉涌,迅速染红了他深色的衣衫!逆生三重的状态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重创和剧痛而剧烈波动,几乎难以维持!

  “陆琳!”

  这一次,冯宝宝的呼唤声里带上了一丝清晰的、不同于以往的波动!她猛地转过身,清澈的眼眸第一次清晰地映入了陆琳胸前那狰狞的伤口和喷涌的鲜血!那道墨绿色的毒光还在伤口处闪烁,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她似乎愣住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名为“困惑”和“不解”的情绪,强烈地冲击着她空茫的认知。为什么?这个人为什么会挡在自己身后?为什么会流血?

  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陆琳的意识,毒素在疯狂侵蚀。但他强行咬破舌尖,剧痛刺激下,逆生三重的视界勉强维持!他清晰地“看”到,那道毒光正试图分化出无数细小的诅咒之丝,顺着他的血液和经脉向心脏和大脑侵蚀!

  “滚出去!”陆琳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厉芒!守护的意志压倒了所有痛苦!

  他左手闪电般并指,沾着自己喷涌而出的鲜血,在胸前伤口周围急速刻画!指尖带着精纯的炁力和守护的决绝,鲜血瞬间化为玄奥的符文!

  “净血符·封!”

  “破邪符·镇!”

  “安魂符·守!”

  三道以自身精血为引、蕴含着他最强守护意志的符箓瞬间成型,烙印在伤口周围!金色的符文光芒大盛,强行压制住墨绿色毒光的扩散,将其大部分诅咒之力封锁在伤口局部!虽然无法立刻根除,但暂时阻止了它的致命蔓延!

  做完这一切,陆琳的气息瞬间萎靡下去,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但他依旧强撑着,右手艰难抬起,指向光罩外那个隐藏在虫瘴深处、刚刚发出致命一击的枯瘦身影——那是一个穿着古老祭司服饰、手持骨杖的老者!

  “宝宝…那个…杀!”陆琳的声音沙哑虚弱,却带着斩钉截铁的杀意!

  冯宝宝的目光瞬间从陆琳的伤口移开,顺着他的手指,锁定了那个枯瘦的祭司!她清澈的眼眸中,第一次燃起了冰冷到极致的、纯粹的杀意!那杀意并非源于愤怒,而是源于一种本能的、对伤害了“守护者”的存在的清除指令!

  “好。”

  冰冷的一个字落下。

  冯宝宝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原地!这一次,她的速度快到了极致!乌黑的刀锋不再有任何花哨,带着撕裂空间般的尖啸,无视了途中阻挡的毒虫和尸傀,目标只有一个——那个枯瘦的祭司!

  那祭司眼中终于露出了惊恐!他挥动骨杖,试图召唤毒瘴护体,但冯宝宝的刀,比他意念更快!

  刀光一闪!

  如同黑夜中唯一的闪电!

  枯瘦的身影连同他手中的骨杖,被一分为二!污浊的血液和破碎的脏器喷洒而出!

  祭司一死,残余的尸傀如同失去提线的木偶,纷纷倒地化作黑水。汹涌的虫瘴也失去了控制,迅速变得稀薄、溃散。

  危机解除。

  金光罩缓缓消散。

  小院里一片狼藉,弥漫着毒虫尸体的焦臭味和污血的腥气。

  陆琳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晃,单膝跪倒在地!右胸的伤口因为刚才强行刻画血符而再次崩裂,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身下的地面。墨绿色的毒素虽然被压制,但依旧在伤口边缘蠕动,带来钻心的剧痛和冰冷刺骨的寒意。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浸透了鬓角,气息微弱。

  冯宝宝提着滴血的刀,站在一片狼藉中。她看了看地上祭司的尸体,又转头看向跪倒在地、气息奄奄的陆琳。她眼中的冰冷杀意已经褪去,恢复了平日的清澈,但那清澈里,却多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困惑。

  她走到陆琳面前,蹲下身。乌黑的刀被她随手插在身边的地上。

  陆琳喘息着,抬起头,对上她那双近在咫尺、盛满不解的清澈眼眸。他想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冯宝宝的目光落在了他右胸那狰狞的伤口上。墨绿色的毒素在鲜红的血肉中显得格外刺目。她看了几秒,然后,做了一个让陆琳完全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伸出右手食指,没有沾染任何污秽,干净得如同初雪。她的指尖,带着一丝微凉,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陆琳伤口边缘那蠕动的墨绿色毒素。

  她的动作很轻,很慢,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品,又像是在研究一种从未见过的奇怪生物。

  “痛?”她抬起头,看着陆琳因剧痛而蹙紧的眉头,轻声问。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询问别人的感受。

  那微凉的指尖触感,和她眼中纯粹的、不带杂质的困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像一股清泉,瞬间冲淡了陆琳身上的剧痛和冰冷。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与奇异的暖流同时涌上心头。

  “嗯…有点。”陆琳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极淡的、近乎安抚的温和。他没有避开她的触碰。

  冯宝宝收回手指,看着指尖沾染的一点点墨绿色,又看了看陆琳苍白的脸。她似乎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东西会让这个一直很“可靠”的人变得如此虚弱。

  陆琳强提一口气,用还能动的左手,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瓶身上刻着清雅的竹纹。他拔开瓶塞,一股清冽如深谷幽兰的气息弥漫开来。

  “风吟·清露。”

  他低声念出符咒之名,将瓶中一滴碧绿欲滴、如同浓缩了生命精华的露水,滴落在自己右胸的伤口上。

  嗤…

  碧绿的露水与墨绿色的毒素接触,发出轻微的声响,如同冰雪消融。一股清凉舒适的感觉瞬间压过了剧痛和阴寒。伤口处蠕动的毒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净化、消散,狰狞的伤口也开始缓慢地止血、收口。虽然离痊愈还远,但致命的危机终于解除。

  这是陆家秘传的顶级疗伤祛毒符水,炼制极其不易,陆琳也仅此一滴。但此刻用出,他心中毫无不舍。

  冯宝宝安静地蹲在旁边,看着那滴神奇的“水”落在伤口上,看着墨绿色消失,看着陆琳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她清澈的眼睛眨了眨,似乎觉得这很神奇。

  陆琳做完这一切,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靠在身后冰冷的廊柱上,闭目喘息,脸色依旧苍白,但气息平稳了许多。

  微凉的夜风吹过,卷走了一些血腥和污秽。冯宝宝依旧蹲在他面前,没有离开。月光洒在她安静的侧影上,也洒在陆琳疲惫却放松的脸上。

  过了好一会儿,冯宝宝似乎觉得陆琳“处理”完了。她站起身,走到陆琳身边,没有搀扶,也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伸出双手,抓住了陆琳没有受伤的左臂,试图把他拉起来。

  她的力气很大,动作直接,甚至有点粗鲁。陆琳被她拉得一个趔趄,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闷哼一声。

  冯宝宝的动作顿住了,似乎意识到自己“帮了倒忙”。她松开手,看着陆琳,清澈的眼睛里又浮现出那种熟悉的困惑,好像在问:我拉你,你为什么还痛?

  陆琳看着她这副模样,疼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真正虚弱的、却带着点纵容的笑意。

  “没事…宝宝,扶我…进去就好。”他轻声说,将自己的左臂轻轻搭在了冯宝宝瘦削却异常稳固的肩膀上。

  冯宝宝这次没有再用蛮力,而是调整了一下姿势,稳稳地支撑着陆琳大半的重量,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将他搀扶向屋内温暖的灯光。

  月光下,他们的身影相互依偎着,一个虚弱染血,一个懵懂却可靠。无声的守护,在这一刻,由符咒与刀锋的共舞,化为了搀扶前行的温暖力量。陆琳知道,这场战斗的胜利,是用他的血换来的,但只要能护住身后这束光,一切代价,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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