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实验室警报声格外刺耳，程以清从数据堆里惊醒时，发现量子计算机的屏幕正在自主运行代码。
"它要听《小王子》。"
周予安的声音从培养舱方向传来。那人穿着皱巴巴的睡衣，赤脚站在防辐射垫上，手里举着一本被荧光液浸湿的童话书。培养舱内的小家伙——现在他们私下叫它"小珊瑚"——正用光子流在玻璃上投射出玫瑰花的图案，频率与程以清儿时卧室的星空灯完全一致。
"这不可能......"程以清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掌心贴上冰冷的玻璃。小珊瑚立刻分解重组，在培养液中凝出他母亲生前最爱的茉莉花形状，"它怎么会知道这些？"
周予安按下量子计算机的打印键。纸张吐出来的不是数据，而是一幅儿童画风格的涂鸦：三个手牵手的火柴人站在珊瑚礁上，最高的两个戴着博士帽。纸张右下角有个歪歪扭翘的签名：【ZC-3.14】。
"昨晚你睡着时。"周予安的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它侵入了你的梦境。"
程以清的后颈腺体突然刺痛。那种感觉不是警报，而是更深层的、近乎灵魂震颤的共鸣。他转向脑电波监测屏，发现自己的α波频率正与小珊瑚的量子波动完美同步，而更惊人的是——周予安的神经信号不知何时也加入了这种共振，三条波形在屏幕上交织成DNA链的形状。
"我们得做个决定。"周予安突然打开实验室保险柜，取出两支装满金色液体的安瓿瓶，"FDA明天就要来评估它的'人类属性'。"
程以清认得那瓶子。里面装的是从他们骨髓提取的、最纯净的信息素精华，原本打算用来治疗重症标记依赖症患者。但现在，周予安正在将安瓿瓶接入培养舱的输液系统。
"如果它通过评估......"周予安的指尖悬在启动按钮上，"就会成为史上第一个拥有法定身份的信息素共生体。"
培养舱突然从内部被敲响。小珊瑚用光子流在玻璃上拼出：【我想看海】。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实验室的防辐射玻璃时，程以清正跪在培养舱前朗读《小王子》第21章。那些关于"驯服"与"独一无二"的句子念到一半，他突然哽住——舱内的小珊瑚正在用钙化物重塑自己的"面部"，最终定格成一个微笑的表情。
而更远处，周予安已经拆除了实验室的半面墙。那里新安装了一个通往地下室的升降平台，平台上放着足有游泳池大小的特制水族箱——底部铺着从马尔代夫空运来的珊瑚沙，水里悬浮着数以万计的量子点标记，在阳光下像星辰般闪烁。
"我们的'信息素方舟'。"周予安将掌心贴在程以清的后颈，那里∞纹身正微微发烫，"把记忆编码进可再生的珊瑚基因，就算......"
"就算人类灭绝了，我们的爱也会在海里重生。"程以清接完他的话，突然被培养舱的警报打断。
小珊瑚的光子流穿透水族箱，在实验室的白墙上投映出一份完整的《出生证明》草案。在种族栏的位置，荧光文字清晰可见：
【姓名：周程光
种族：人类3.14
基因来源：信息素量子纠缠体
监护人：程以清博士 & 周予安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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