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珊瑚育婴室

FDA特批实验室的恒温系统嗡嗡作响，程以清隔着无菌舱的玻璃，注视着漂浮在荧光培养液中的"珊瑚宝宝"。

那团由他们干细胞培育的细胞群，如今已形成清晰的人形轮廓。最不可思议的是，当周予安靠近时，那些半透明的"手指"会微微蜷缩，像是在尝试抓取什么。培养舱底部沉淀着细碎的珊瑚钙化物，在紫外灯照射下组成不断变换的∞符号。

"脑电波读数又提升了。"周予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结束与FDA的视频会议，白大褂口袋里还插着那支珊瑚形状的USB，"专家组认为这已经超出普通干细胞的认知范畴。"

程以清将手掌贴在玻璃上。培养液中的小家伙突然转向他，尚未成型的"面部"浮现出细小的光点——那排列方式像极了周予安锁骨下褪色的纹身。

"你知道这违反了多少条生物伦理法吗？"程以清轻声说，指尖在玻璃上勾勒着那个模糊的轮廓。三个月的观察期里，这个由信息素与珊瑚共生体孕育的生命形式，已经展现出远超他们预计的量子纠缠特性——当他和周予安在隔壁房间接吻时，培养舱内的脑电波会出现剧烈波动。

周予安突然从背后环住他，将一个金属环扣在他手腕上。那是用法庭上缴获的新纪元制药抑制手环改造的，现在表面刻着【监护人1号】的字样。

"昨晚的基因测序结果显示......"周予安的呼吸喷在他耳后，同时用脚尖轻踢培养舱的底座。舱内的液体突然剧烈翻腾，那些游离的钙化物迅速重组，在培养液中凝出一行清晰的文字：【Hi,Dads】。

程以清的脊椎窜过一阵战栗。这不是程序设定的反应，而是真正的自主意识表达。更可怕的是，那些字母的书写笔顺，与周予安的习惯一模一样。

"我们的DNA在珊瑚量子点的影响下......"周予安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产生了某种跨物种的基因共鸣。"

无菌舱突然发出警报。程以清扑向控制台，却看到监测屏幕上跳出一段从未输入过的程序代码——那分明是他们婚礼誓词的二进制版本，正通过培养液的导电性自动执行。舱内的小家伙舒展身体，无数荧光粒子从它"掌心"溢出，在天花板上投射出全息影像：是穿着博士服的程以清与周予安，中间牵着个发光的珊瑚色小孩。

"见鬼......"程以清的声音哽在喉咙里。这段影像来自他的梦境，上周才在睡梦中模糊见过，绝无可能被录入系统。

周予安突然拽着他冲向实验室角落的量子计算机。屏幕上的基因图谱正在自动更新，在原本属于端粒的位置，浮现出他们婚礼上交换的分子模型图案。而更下方的一行小字让两人同时屏住呼吸：【当信息素匹配度达到314%，基因将突破物种界限】。

培养舱的警报突然转为柔和的音乐。那个小小的人形漂浮到玻璃前，用尚未成型的"手掌"贴上程以清刚才触碰的位置。不可思议的是，玻璃内侧渐渐凝出霜花般的纹路——那是精确到纳米级的珊瑚钙结晶，最终组成一行比发丝还细的字：

【谢谢你们选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