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程以清的发梢滴落在老宅的橡木地板上，在寂静的深夜里发出清晰的回响。
他站在阁楼门前，钥匙在锁孔里转了半圈就卡住了——这扇门已经十年没人打开过。程以清后退半步，猛地抬腿踹向门板，年久失修的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随即轰然洞开。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合着霉味与陈旧信息素的气流。那种独特的、带着岁月沉淀感的薄荷柑橘香气让程以清瞬间僵在原地。这是母亲的味道。
阁楼中央摆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箱，箱盖上用已经褪色的红漆画着生物危险标志。程以清单膝跪地，手指抚过箱锁时，后颈腺体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那种痛感像是有电流顺着脊椎直窜而下，在三公里外的某处——周予安所在的医院病房里，一定也正经历着同样的神经共振。
"果然......"
箱锁应声而开。里面整齐码放着泛黄的实验笔记，最上面那页记录着熟悉的分子式：【C10H18O（薄荷醇）+C6H8O7（柠檬酸）=抑制剂】——与周予安锁骨下的纹身一模一样。但翻到下一页，程以清的呼吸凝滞了：同样的公式被红笔粗暴地划掉，旁边潦草地写着【反向合成：浓度比例1:3.14，诱发永久标记】。
笔记边缘还粘着一张老照片：年轻的母亲站在实验室里，身旁是年轻时的林教授，两人中间摆着一排装着橙色液体的安瓿瓶。照片背面写着：【欧米伽原型试剂，1999.07】
阁楼地板突然震动。程以清扑到气窗前，看见一辆印着"新纪元制药"logo的黑色厢型车碾过门前草坪，车顶天线旋转着发出诡异的红光。他迅速将笔记塞进衬衫里，纸张锋利的边缘在肋骨处划出细小的伤口。
"程以清！"
周予安的声音从后院传来。程以清转头时，看见那人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翻过篱笆，左腕上的金属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直到此刻程以清才注意到，对方后颈竟也嵌着同样的环——上面清晰地刻着【Z.Y.A-7】的编号，与自己的【C.Y.Q-7】明显是配对序列。
"你疯了？伤口会裂——"
周予安突然飞扑过来。玻璃爆裂的声响中，一支麻醉镖擦过程以清的发梢，深深钉入他们刚才站立位置的地板。程以清在翻滚间摸到对方病号服下的绷带，掌心立刻被温热的液体浸透——缝合线果然崩开了。
"反向公式......"周予安喘息着把他推进角落的老式衣柜，自己挡在外面，"你母亲当年发现的不是抑制剂......"
黑车的引擎声已经逼近前廊。程以清从衣柜缝隙看见周予安解开染血的病号服，露出那个分子式纹身。青柠汽水信息素突然暴涨，与衣柜内残留的陈旧薄荷柑橘信息素产生剧烈反应——
纹身的线条开始渗血。
鲜红的血珠沿着化学式的轨迹蜿蜒而下，在接触到特定比例的瞬间，那些本应干燥的血迹突然发出诡异的蓝光，在皮肤表面重组出全新的分子结构：【C10H18O+3.14C6H8O7→Ω】
"这是......"程以清的声音哽在喉咙里。母亲笔记最后一页被撕掉的残角突然在记忆中清晰起来——那个希腊字母Ω，正是"欧米伽计划"命名的由来。
周予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指缝间渗出。与此同时，两人手腕上的金属环同时发出高频震动，在皮肤上激起一片细小的电火花。程以清感到后颈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腺体深处苏醒。
"他们在我们身体里......"周予安跪倒在地，手指深深抠进地板缝隙，"植入了纳米控制器......"
前门被踹开的巨响震动整栋老宅。程以清抓起母亲实验台上积灰的烧杯，里面残留的橙色结晶正与周予安渗血的纹身产生共鸣，发出越来越强烈的脉冲光。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