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列车会赋予长期存活者一些能力,作为通关奖励。”谢临赋解释道,“不过具体是什么,每个人都不同,而且通常不会轻易透露。”
裴清茶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她感到体内那股陌生的力量正在慢慢消退,但并未完全消失,而是潜伏在某个角落,等待再次唤醒。
时间一点点流逝,终于,当时钟指向凌晨三点整时,车厢里的气氛明显一松。灯光完全恢复正常,窗外重新变得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风景。那个无脸服务生没有再次出现,餐盘中的头发也消失了,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午夜时段结束。恭喜各位乘客遵守规则。早餐将在六点供应,请按时用餐。车票发放倒计时:22小时14分钟。】
广播结束后,乘客们纷纷活动僵硬的身体。那对情侣中的男友还在原地,抱着女友留下的衣服发呆。一个看起来像是医生的中年女性走过去,轻声安慰他。
裴清茶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长时间的静止让她肌肉有些僵硬,但整体状态良好。谢临赋也站了起来,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
“你还好吗?”裴清茶问。
“旧伤,”谢临赋简单回答,“在第一次游戏中留下的,在某些情况下会发作。”
他没有详细说明,裴清茶也没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在这种地方,过度探询他人隐私既不礼貌也不明智。
“我们需要休息,”谢临赋继续说,“下一个车票发放前,不知道还会有什么考验。餐车后面应该有休息区,老玩家通常会去那里。”
他们走向餐车后部,掀开布帘,后面确实有一个小空间,摆放着几张简易床铺。已经有几个人在那里,包括那个拿怀表的老人。老人看到他们,微微点头示意。
“新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问。她短发干练,穿着黑色战术裤和紧身背心,手臂肌肉线条分明。
“第二次,”谢临赋回答,然后指了指裴清茶,“她是第一次。”
女人挑了挑眉:“第一次就能在午夜时段表现得那么冷静,不简单。我叫林薇,第五次进入。”
“裴清茶。”
“谢临赋。”
他们各自找了空床铺坐下。休息区虽然简陋,但比外面餐车安静得多。
裴清茶注意到这里有六张床,正好住满。除了她、谢临赋、林薇和老人,还有一对年轻男女,看起来像兄妹,都有一头深棕色卷发。
“规则提醒,”林薇主动开口,显然是对新人说的,“餐车规则不止广播里说的那几条。根据我的经验,还有几条隐藏规则:第一,不要询问服务生的过去;第二,不要试图打开窗户;第三,不要接受其他乘客赠予的食物。”
“为什么?”那对兄妹中的女孩问,声音有些颤抖。她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眼睛红肿,显然哭过。
“违反前两条的人,都消失了。”林薇的语气平淡,“至于第三条,上周有个新人吃了别人给的巧克力,结果午夜时分变成了那些头发怪物攻击的目标。”
女孩脸色一白,紧紧抓住哥哥的手臂。
“车票怎么获得?”裴清茶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每次都不一样,”这次回答的是那个老人。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种长者的从容,“但通常与完成某个任务或解开某个谜题有关。关键在于观察和思考,蛮力往往不是最优解。”
“您经历了多少次游戏?”谢临赋问。
老人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足够多次,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沉默。”他打开怀表看了一眼,“现在是三点四十七分。我建议各位休息,养精蓄锐。明天不会轻松。”
说完,他合上怀表,躺下闭目养神。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准备休息。林薇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型警报器放在床边:“安全起见,如果有人或东西靠近,它会响。”
裴清茶和谢临赋各自选了相邻的床铺躺下。裴清茶并不疲倦,相反,她感到一种异常的清醒。闭上眼睛,脑海中回放着进入列车后的一切:第一节车厢的软体怪物,第二节车厢的午夜头发,那些规则,那些死亡...
“你睡不着?”谢临赋低声问。他的床铺就在旁边,中间只隔着一个床头柜。
“嗯,”裴清茶没有否认,“在想这个游戏的本质。它到底是什么?谁创造的?目的是什么?”
“很多人问过这些问题,”谢临赋说,“但没有人得到答案。或者说,得到答案的人都没有回来告诉我们。”
“你为什么要继续?”裴清茶转过头,在昏暗的光线中看着他的侧脸,“既然这么危险,为什么不放弃?”
谢临赋沉默了很久,久到裴清茶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才开口:“现实中有我必须活下去的理由。有人需要我。”
这个答案很简单,但裴清茶听出了其中的重量。她没有再问,只是说:“我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