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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美人无心公子情】

三生三世:情缘劫_d027_d112

你可曾遇见过这么一个人,他看似仁义却伪善至极,言语薄凉之间暗藏风涌云起,不苟言笑若即若离,犹似寒玉,清冷无心。

而你,有情。

你可曾遇见过这么一个人,他实则伪善却对你付诸真情,攻于心计却也将自己的命弃如敝屣,他笑,或不笑,都在那里,他死,或不死,一直守着你。

而你,无心。

正文

【情愫】

树上的风灯笼摇曳的光晕融融,曾有人问他,为情所困舍弃自己应有的命格金贵,值得吗?

那时候他这样答。

我恰好有一颗心,

她来时,

我输了自己,

我想要和她在一起

因为,

我爱着那个女人。

李言希侧眸看着身侧女子,内敛淡静的浅嘲似笑非笑,眼底隐有愠怒之色,那是她疏离嘲讽的面容。

他不自禁再次握紧了她的手,却听见她又说,

“我不会跟你走的,你所说的那些情感,我也从未上过心,少君大人又何必冥顽不灵。”

他闻言只笑不语,固执的拉着她向前走去,景忧暗运内力想要挣脱开.

李言希察觉到并未有任何阻拦,任那内力从掌心震入他的心脉。

他闷哼一声,脸色早已白如鬼魅,却依旧不松一分,景忧见他不将自己的伤放在心上,敌不过他的执拗,只好收了内力。

夜里的眸色愈发昏暗,语调平缓,“我曾经,是否见过你?”李言希的身影蓦地一停,被风带过的浓浓雾气进驻眸底,目光漾开,刹那间,万水千山。

仿佛回到那年,鸳栖树上的小女孩,静默沉缓,淡金的浮光从树影缝隙中笼在她身上。

亦是那双晦暗深深的眼,看向他时,他如跌进无尽的深渊。

耳旁风声细微,回忆里辗转撕扯,在悸动和苦折的魔障里泾渭分明,他无论走向哪一边,都是走向那个女孩。

也正如她此刻这句问话,见,或不见,都是她。

景忧看着李言希,男子侧脸清隽,即便面色苍白,也丝毫不掩玉颜如兰,只是在那清透之下散出丝丝凄凉和悲哀。

她不过问出了自己的狐疑,却仿佛触到了他掩藏于心的伤痛往昔。

于景忧而言,从相遇至此,似曾相识的感觉一直缠绕在她的意识里,陌生的影像常常于脑海里一闪而逝,不深刻,却不容忽视。

她曾经遗忘的那段记忆又可曾有过刻骨铭心,又可曾,遇见了一些人。

李言希停过之后又继续走着,“那景姑娘希望我怎样回答?”

景忧没料到他反问回来,一时间片刻哑然,李言希笑了笑,“如果我说见过,你可会真心的对待我?可会不想着摆脱我,甩开我,可会,待在我身侧?”

他微微侧首,笑意淡柔,眸光落在她脸上,景忧与他的视线相撞,心中一滞,那些缠绵入骨的深刻便随着她愣然间延至心底,恰似一腔温情。

她没答,李言希依旧笑颜如樱,“看来不会了,那么我的答案又有什么重要的。”

语气淡到了虚无里,恍若没有人气,景忧低眸看着地面,掌心中那人的手不算温暖,却紧得让她不安,他步履不停,但却缓慢。

前方的垂柳飘摆着动,夜深人静两人执手而行,任人看去便是赏心悦目的好风景。

月牙白和天水青在朦胧星色下如诗如画,彼此却各怀心事,始终隔了一道屏障,无论怎样也走不到一起。

“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又在执迷不悟些什么?”景忧看了看被他紧攥着的手。

李言希有一瞬的沉默,看着前方,神情苦涩,“执迷不悟吗?或许吧,你已经很明确的说不要我,我却还死缠烂打着,怨着你眼里有他没我,遂而做出了一些冒犯你的举动,我想,我应该也是不后悔的。”

人世间的情,生来自私,有了想要的人,便会起独占的心思。

他并不是神,他也只是一介俗人,动了这场凡心,七情六欲渗入骨髓,虽于他而言是大忌。

景忧听着他的言语不免蹙眉,唇上灼疼感未散,她轻抿了抿唇瓣,眼前恍然闪过他亲吻她时的画面,脸上温度骤升,她不自在的垂眸遮敛。

这时李言希侧首看她,借着星月浩渺,似在他面容渡上烟映的晕光,唇角牵动,方才的苦涩被那抹笑掩匿其中,唯剩风花不自赏,开在夜色下,宁静,悠扬。他伸出手,指尖触上她的脸庞,景忧下意识躲了躲,他的动作就那么悬在半空,却什么也没说,略略低头时,发丝滑落下来,遮住了涌上的黯然。

地上的影子忽幻忽灭,景忧侧过的脸颊默然而安,她轻声呢喃。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幸运的人,可以守在喜欢的人身边,这七年来,有很多次我命悬一线,却都是他的音容笑貌支撑着我走到现在。”

她目光拉远,垂柳的枝条轻轻摇曳,嘴角几不可察的微弯。

四周有一阵窒息的空寂,李言希低头的神情并未见多大的情绪反应,只淡到了骨子里。

“我常常问自己,这般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我杀过很多人,从起初害怕刀剑到后来厮杀如家常便饭,曾在话本上看过,手上杀孽无数的人注定堕入炼狱受尽苦折,可笑的是,我也一样,没有后悔过。”

风声鹤唳,黑夜中一阵枝叶翻覆,掩藏于亭台楼阁的某处角落,有阴影投射在地面,却依旧如死气般深沉。

李言希目光掠过那里,幽幽暗光卷起,凝聚了浓黑的寒气。

景忧浅笑如往昔,“因为我知道,即便这般活着也是我甘之如饴的,他第一次对我笑的时候,我就把自己赌出去了,尽管,他不过把我当成妹妹看待,至少,我依旧愿意守着自己那可怜的喜欢,不会被他发现,因此,我可以肆无忌惮。”

掌心中传入紧攥的疼,景忧无动于衷,“你曾说喜欢我,我虽不知那是不是真的,很抱歉,你我都有各自的执念,你想要毁灭的,却是我誓死守护的,你所企盼的,我终究是给不了你了。”“不要再说了。”耳边响起他低沉的声音,压抑的怒气从每一个字眼里窜出。

景忧没理,又继续着,“你是天君府的少主,高高在上,没必要把心思放在我这样的人身上,相信我,那不会是你想要的。”

她至始至终都没再看他,用最轻描淡写的话语无情的推离,是敌非友的利弊她算得很清。

李言希于她终是两个阵营的人,爱憎分明,当断则断,若任由纠葛牵缠下去,必是殃及他也殃及自己。

“这么爱他?”沉默间忽然带出他的话。

没等她回答他一字一句又变得很低哑,“可他爱你吗?你为了他不惜与所有人为敌,不惜扔了我的心,若有一日你守护的那个人一直都在骗你,你还会对他如此情深?”

景忧倏的转眸看向他,对上李言希森凉的目光,她没追问,只犹疑的望着他,视线专注,近乎凌迟着他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前一刻还清淡的男子此刻阴暗尽显,李言希向来待人温和有礼,一颦一笑都是世家贵公子的好涵养,世人都说若能看到李家少君黑脸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而此刻这个清雅如玉的男子在景忧面前露出了他隐忍至久的黑暗,沉黑的眸子阴鸷一片。

就连握着她的那只手也早已失了力道,景忧也忍着疼痛和心里的恼怒,思及此见过他疯狂的样子,只能沉默着不轻举妄动。

李言希身周寒气如冰,挑唇笑时也难掩薄凉,他松开了一直紧攥着的手,转而抚在了她鬓发边。

“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无非是想告诉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对我心存半点情意,在我和他之间,你会义无反顾的站在他那一边,那这样子的我倒还真是可怜,可我又有什么错,我不过是在争取我的心上人,而我的心上人不爱我罢了。”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已经变得惋叹,景忧有一时的愣然,在她狠心的说了推开他的话语后,他却依旧不走。

我不过是在争取我的心上人,而我的心上人不爱我罢了。

归根结底,又有什么错?

景忧的声音轻轻的,散在空中,“谁又不是呢?”

李言希眸光微动,俯下身子靠近她,景忧看着越来越近的面容,在那人离她咫尺之遥时。

她淡淡道,“可我终归不是什么好人,做不到顾念你的心。”

他靠近的动作顿停,眼神无意掠过某个黑暗角落,手指渗入她的发丝,两人靠得极近,任人看去便像是情人间的温存亲密。

李言希笑得不着痕迹,寡淡而暗锲温情,“谁又不是呢?”

因爱生怨的男人往往自己的感受会凌驾于别人的感受之上,起了掠夺的心思,那些所谓的成全放手皆不值一提了。

“我好像从未告诉你,你越向着他,我就越要杀了他,是否觉得我很残忍,那就不要逼我,趁我还有些许理智的时候。”

他说话时的气息绵柔的喷在她脸上,距离得太近她没再避,暧昧的气氛里却是他警告的言语。

李言希将额头抵在了她额头上, “我最怕的就是你恨我,可是比起你的漠视和冷漠,我反而觉得那并不算什么,我也忍够了,你不爱我又有何妨,总归,我愿意等就是了,你无心也好,无义也罢,都只是我要的那位姑娘。”

春夜尚有些寒意,景忧听着他的每一句言语,胸腔里郁愤复杂的情绪百感言喻。

她说,“李言希,我很后悔遇见了你。”

“是吗?”他笑出声,那笑在他惨白的脸上毫无鲜活,抚在她脑后的手蓦地一松,连带着他的脸也从她眼前撇开。

“人世间太多懊悔之事,又有谁能说得清,你说后悔遇上我,应该的,毕竟被我这样的人喜欢着。”他缓慢的语气说出来时景忧有一种错觉,沧海桑田皆成大梦,匆匆过客。

李言希没再看她,淡淡开口,“你走吧。”

景忧并不见任何犹疑,最后一眼看向李言希也只是若有所思,那其中无恼无喜,没再停留,月白色的身影顿时与他擦肩而过。

李言希立在原地,身姿秀雅修长,却散着萧瑟的孤零,那孤零随着君枳愈来愈远的身影渐生浓郁。

他偏过头目送过去,眼波流动眸色沉沉,衣袖下的手不由得扣紧了几分,直至宽阔的长街再无那人身影。

心里的祷念化为灰飞,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回头,唯剩他像个傻瓜一样,隐隐的奢望最后都不过成了妄想。

李言希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复淡然处之,视线投向某个阴影角落里,深静的眸子翻覆着吞噬一切的危戾。

青衫男子淡漠如既,语气平平,“丞相大人去而复返,一路跟随,真是让人好生感慨。”

夜色凉如水,屋阁楼阑间风声一片,那处幽暗的影子动了动,随即,走出一个人影来。

月光瞬间亮了一亮,辉映的星色洒在两人身上。

那人一身锦衣长衫,步履闲闲的走来,神色冷清,遥遥望去如从黑夜里走出的世外高人,超然凡尘。

他停在李言希几步之远的距离,目光如驻了皑皑白雪,不紧不慢道,“当然,与少君比起来,本相,可还差得远。”

萧迟迎视李言希的眸,毫不退避,末了又道,“少君的一番情深义重着实令人倍感动容,只是可惜了。”

他语音寒凉,且意味深长,李言希闻言施然一笑,却又不像是笑,“可不,到底还是很苦恼的,只是这可惜尚未变成无法挽回的局,到底,也会让萧相失望的。”

“哦?”萧迟长眉轻挑,“少君如此说来,想必很有信心了。”

李言希的淡然在他脸上滴水不漏,“一切拜萧相所赐,没有您的手笔,又岂会有今时的可惜,对你我来说,这都不算结局,你大可得意,希望别悔之晚矣。”

话落,他扫视了一眼,抬步离开。

“少君现下心性沉浮,为红颜一怒,都说情为祸,身陷爱恨囹圄的人自是将家族性命抛之脑后,你的眼里仅装着一个女人,因此被求而不得蒙蔽了眼睛,感情用事的你便看不清自己处于什么局势,无论是七年前,还是如今。”李言希的步履一停,身周寒气暴增,阴冷的眸子一沉再沉如雪地里千年的冰,因回头看向萧迟时被磨砺至最尖锐。

两人对峙的气息也冷得难以入侵,剑拔弩张隐在表面风平浪静之下,暗流诡谲由四目相对蔓延游移。

杀气,寒意,在李言希隐忍的眸底渗出血丝。

萧迟嘴角微勾。

清冷男子笑得不动声色,又缓缓开口,“你所冠冕堂皇的情感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你困住了自己将她拉进你的执念里,认为是我拆离了你们,但你可曾想过,七年前的她和现在的她又有什么不同,都不过,从未爱过你罢了。”

都不过,从未爱过你罢了。

李言希一动不动,满身戾气一点点的散了去,他紧抿着惨白的唇。

萧迟又继续着,“七年前的她孤独沉默,因人间冷暖而一直害怕与人相处,十岁的小姑娘懂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在她心里,你和我,都是一样的存在,因为温暖所及才想要靠近,那是爱吗?只是情感上的慰藉而已。”

他的话像尖刀一样寸寸凌迟着李言希的意识,内心最深处的伤痛血淋淋的摆在人前。

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道伤口,结了痂不易碰触,一旦挑开,透着浓浓的血腥,撕裂到极点。

于李言希而言,他的心魔是云焰,甘愿万劫不复永堕黑暗,七年,他放任自己生死不得了七年,以为终生便没了灵魂般饱受苦折,上苍又让云焰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失了记忆的她,将他忘得一干二净的她,爱着别个男人的她,以着另一个名字一次又一次伤他心的她。

心中的伤口被绞得血肉模糊,李言希双眼通红,笑容麻木,“正如你所言,她从来未曾爱过我,可是萧迟,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我,如今你倒也急不可耐了,让我猜猜,你又是在怕什么?”

萧迟瞳孔收紧,呼呼的风声带来李言希的声音。

“多谢你不遗余力的告诉我这些,可显然,也没什么作用而已,一厢情愿又如何,我甘愿付诸出去也比你藏着掖着好很多,情动而不自知的你处处顾忌,这段时间想必你也不是很舒心,如若你真的不在乎,又怎会如此介意我。”

李言希带着笑,看着萧迟隐晦的神色不免冷嘲。

“方才那句话是你说给我听的,现在我同样送给你,真是可惜。”

说完这句话,李言希已经转身离去。

萧迟意味幽明的看着扬长而去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敷衍得挑不出毛病来,他仰头望了望天际上的星象。

“可她注定不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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