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正在会议室里跟合作方进行一场唇枪舌战的谈判,他语气平稳,条理清晰,逼得对方节节败退。手机在口袋里无声地震动了一遍又一遍,他微微蹙眉,本想按掉,但瞥见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是“隋英”,心头莫名一跳。
简隋英很少在他工作时间这样连环呼叫。
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走到会议室外接起电话,声音还带着一丝未褪去的商业谈判的冷硬:“隋英?我在开会。”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简隋英那惯常带着点慵懒或嚣张的语调,而是一个陌生的、焦急的男声:“请问是李玉先生吗?我是交警。机主简隋英先生发生了严重车祸,现在正被送往XX医院急救,他的紧急联系人是你……”
后面的话李玉几乎没听清,他只感觉“轰”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都像是瞬间凝固了。周遭的一切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严重车祸”、“急救”这几个字像冰锥一样反复刺穿他的耳膜。
“我马上到。”李玉用了极大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这三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他自己的。
他甚至没有回会议室交代一句,直接冲向电梯,一边跑一边对紧跟出来的自己助理快速下令:“取消后面所有安排,车钥匙给我!”
助理看他脸色煞白,眼神里是从未见过的惊慌,一句没多问,立刻递上钥匙。
李玉坐进驾驶座,手抖得几乎插不进钥匙。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稳定住心神,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他脑子里乱成一团,只有一个念头反复盘旋——简隋英,你他妈不能有事!你要是敢有事……
他不敢想下去,只是死死盯着前方的路,将油门一踩再踩,闯了多少个红灯他已经记不清了。
冲到急救室门口,只有两个穿着制服的交警还在那里等着。看到他急匆匆跑来,其中一人上前确认:“是李玉先生吗?”
“是我!他怎么样?”李玉的声音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眼神锐利地扫向手术室紧闭的门。
“还在抢救中。事故原因是追尾前方重型货车,简先生的车损毁非常严重,我们能联系到的紧急联系人只有您……”交警简要地说明着情况。
李玉没心思听太多细节,他现在只关心里面那个人的生死。“谢谢,我知道了。”他打断交警,声音低沉,然后便像尊雕像一样矗立在手术室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扇门。他脸色铁青,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毫无所觉。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李玉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无法思考,无法感知外界的一切,只有手术室门上那盏刺眼的“手术中”的灯牌烙在他的视网膜上。他回想起早上出门时,简隋英还因为他不肯吃他煎糊的鸡蛋而骂骂咧咧,那生动的眉眼,嚣张的语气,此刻却成了最残忍的对比。
不知过了多久,灯灭了。
门被推开,医生走了出来。
李玉几乎是瞬间冲了上去,脚步甚至有些踉跄:“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但还算轻松的表情:“放心,生命体征稳定下来了。多处软组织挫伤,左侧肋骨骨裂,最麻烦的是头部受到了撞击,有轻微脑震荡,并且导致了逆行性短暂失忆。”
“失忆?”李玉的心脏猛地一沉。
“是的,主要是海马体受创导致的。这种失忆通常是暂时的,恢复时间因人而异。病人现在麻药劲还没过,一会儿会送到病房,等他醒来再观察。”
听到“生命无碍”,李玉悬着的心才算落回一半,但“失忆”这两个字,又像一块巨石压了上来。他点了点头,声音干涩:“谢谢医生。”
当简隋英被护士推出来时,李玉几乎认不出他。那张总是神采飞扬、带着点嚣张和痞气的俊脸此刻毫无血色,额头包着纱布,闭着眼睛,脆弱得像一碰即碎的水晶。
李玉亦步亦趋地跟着移动病床,眼睛一刻也舍不得从简隋英脸上移开。直到病房,护士调试好监控设备离开,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李玉才终于敢小心翼翼地握住简隋英没有输液的那只手,将他的手背贴在自己冰凉的额头上。滚烫的液体终于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涌出,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
“隋英……”他哽咽着,低唤着这个刻在他骨子里的名字,“吓死我了……
简隋英是在第二天下午醒来的。他睁开眼,茫然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他试图动一下,全身像是散架了一样疼,尤其是头和胸口。
轻微的响动引起了李玉的注意,他立刻从床边的椅子上起身,凑到床边,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惊喜和担忧:“隋英?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简隋英闻声转过头,看向李玉。那是一张极其英俊好看的脸,但此刻在他眼中,却无比陌生。他皱了皱眉,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困惑和不安,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发出的声音沙哑微弱:“你……是谁?”
李玉脸上的惊喜瞬间凝固,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他设想过简隋英醒来后的各种反应,唯独没想过会是这种全然陌生的眼神。他心脏像是被狠狠捶了一拳,闷痛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借着低头调整输液管速度的动作掩饰住情绪的波动,然后按响了呼叫铃。
“我叫李玉。”他重新看向简隋英,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温和,“是你的……爱人。”他斟酌了一下,用了“爱人”这个词,感觉比“男朋友”更契合他们之间纠缠深刻的关系。
简隋英明显愣住了,他下意识地又打量了李玉几眼,眼神里的戒备未消,反而因为这句“爱人”增添了几分难以置信的荒谬感。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抿紧了苍白的嘴唇。
医生很快赶来,重新为简隋英做了检查。“生命体征平稳,脑震荡和失忆是主要问题。逆行性失忆,对过去的事情,尤其是亲近的人和事,记忆缺失会比较严重。需要时间和熟悉的环境、事物慢慢刺激恢复,急不来。”医生对李玉解释道,然后又安抚了简隋英几句。
简隋英安静地听着,对医生的话明显比对李玉的话更信任,他努力理解着现状,但眼神里的茫然和无措显而易见。
一个失去所有记忆的人,身处完全陌生的环境,面对自称是“爱人”的陌生人,其内心的惶恐可想而知。
李玉看着他紧抿的嘴唇和微微蜷缩的手指,心里一阵抽痛。他放柔了声音:“没关系,不记得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为了方便联系,李玉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简隋英。“先用我的,你的手机在车祸里损坏了,已经让人去补办卡和买新手机了。”
简隋英迟疑地接过手机,按亮屏幕,又是一愣。屏幕壁纸是李玉偷拍的一张简隋英睡着的侧脸,阳光洒在他脸上,安静又美好。他抬头看了眼站在床边的李玉,眼神复杂。
李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怎么了?”
简隋英没说话,只是默默用面容解锁了手机(李玉早就把他的面容信息录入自己手机了)。他点开通讯录,找到“简隋英”的名字,又点开微信,置顶的聊天框也是“简隋英”。他犹豫了一下,点了视频通话。
李玉口袋里的手机立刻响了起来。他拿出来,屏幕上跳动的备注是清晰冷静的两个字——【简隋英】。
简隋英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那个跳动的、亲昵无比的备注“宝贝”,再对比李玉手机上那个公事公办的【简隋英】,他慢吞吞地挂断了电话。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看来……”简隋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算不上笑的表情,“我以前,还挺……热情的。”他斟酌了一下用词。
李玉喉结滑动了一下,想解释什么,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到后来的纠缠不清,再到如今的彼此认定,经历了太多,确实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他本身也不是善于表达的人,很多时候,行动远多于言语。
之后的一周,李玉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公司的事情全部推掉或线上处理。简隋英因为脑震荡,时常会有头晕、恶心、呕吐的症状。
夜里,简隋英又一次在睡梦中因剧烈的眩晕和反胃感醒来,刚挣扎着起身,睡在旁边陪护床上的李玉就已经瞬间惊醒,动作迅速地拿过床下的垃圾桶,轻拍着他的后背。
等简隋英吐完,李玉面不改色地处理好秽物,又用湿毛巾仔细地给他擦干净脸和手,倒了温水让他漱口。整个过程熟练而自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嫌弃或不耐。
简隋英脸色苍白地靠在床头,看着李玉为他忙碌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这些天,李玉对他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喂饭、擦身、按摩因卧床而酸痛的肌肉……事事亲力亲为。但他也敏锐地感觉到,李玉在刻意保持着某种距离。除了必要的身体接触,他很少主动靠近,更别提任何亲密举动了。而且,李玉几乎从不主动跟他谈起他们过去的事情。
“头晕好点了吗?”李玉收拾完,回到床边,低声问道,伸手想探探他额头的温度。
简隋英却下意识地偏头躲了一下。
李玉的手僵在半空,随即自然地收了回去,眼神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医生说这是正常反应,会慢慢好的。”
简隋英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感更重了。
一周后,医生确认简隋英情况稳定,可以出院回家静养。
李玉开车载他回到他们位于市中心高级公寓的家。他仔细地给简隋英介绍:“这是我们的家,密码是你的生日。这边是客厅,那边是厨房……主卧在那边。”他指了指其中一个房间。
简隋英茫然地跟着他,对这个所谓的“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陌生的环境让他缺乏安全感,他的目光几乎是不自觉地一直追随着李玉,在这个一无所知的世界里,只有这个自称是他“爱人”的男人,能让他稍微安心一点。
李玉没有请保姆,一日三餐都是他亲自下厨,严格按照医生的嘱咐准备清淡有营养的饭菜。
下午,李玉去书房处理积压的文件,简隋英一个人在客厅沙发上坐着,拿着李玉给他临时用的旧手机翻看。他点开李玉的微信,想从聊天记录里找到一些关于“他们”的痕迹。
聊天记录里,大部分都是“简隋英”在发消息。
【晚上有个应酬,不回去吃了。】
【图片】(是一张看起来很好吃的蛋糕)
【这破会要开到什么时候?烦死了。】
【图片】(是某个楼盘的效果图)
【李玉!我皮带放哪儿了?】
而李玉的回复通常极其简短:
【嗯。】
【少吃点,快吃饭了。】
【快了。】
【看着不错。】
【衣柜左边第三个抽屉。】
偶尔有李玉主动发起的对话,也多是“晚上想吃什么?”或者“几点下班?我去接你。”这类事务性的内容。
简隋英看着看着,眉头越皱越紧。这和他想象中“爱人”之间的聊天相去甚远。他自己(失忆前的自己)看起来热情主动,甚至有点……话痨?而李玉,则冷静、简洁,甚至显得有些冷淡。
他又点开相册,李玉的手机相册里大部分是工作相关的截图、文件照片,风景照,还有……很多他的照片。有睡着的,有吃饭时被偷拍的,有皱着眉看文件的,还有偶尔几张笑着的,但数量远不如他自己手机里存李玉的多。
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和困惑涌上心头。
晚上,李玉从浴室出来,就看到简隋英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他自己的新手机(刚办好送来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屏幕,表情有些怔忪。
“怎么了?”李玉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过去问道。
简隋英抬起头,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正是李玉那个【简隋英】的备注界面。他又点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是给李玉的备注——“我家玉玉”。
“李玉,”简隋英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你把我照顾得很好,事无巨细,无可挑剔。作为一个‘爱人’,你尽了所有的责任和义务。”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李玉,那双曾经盛满李玉熟悉的爱意或怒火的漂亮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清醒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
“但是,你其实并不爱我,对吗?”他说的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李玉擦头发的动作顿住,他看着简隋英,看着那双陌生的、带着质疑的眼睛,心脏像是被无数细密的针扎一样疼。他想反驳,想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他们之间经历了多少才走到今天,他爱他胜过自己的生命。
可那些汹涌的情感堵在喉咙里,面对这个忘记了一切、用陌生眼光看着他的简隋英,他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害怕吓到他,害怕自己的急切会让他更加不安和远离。
他的沉默,在简隋英看来,无疑成了默认。
简隋英扯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眼神黯淡下去,他低下头,轻声说:“我知道了。”然后站起身,“我有点累了,先去睡了。”
他走向了次卧的方向。
李玉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却只能颓然地放下手,任由那抹身影消失在门后。他痛苦地闭上眼,一拳砸在旁边的沙发靠背上。不是这样的,隋英……不是这样的……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简隋英变得更加沉默,除了必要的交流,几乎不跟李玉说话。他固执地睡在次卧,仿佛在用行动划清界限。
李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知道简隋英误会了,而且这个误会因失忆而变得根深蒂固。他不能再这样沉默下去。
这天晚上,李玉敲响了次卧的门。
里面没有回应。他犹豫了一下,推门进去。
简隋英正靠在床头看书(李玉给他准备的,怕他无聊),听到动静,抬眼看了一下,又漠然地低下头去。
李玉走到床边,没有像往常一样保持距离,而是直接坐了下来。
简隋英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往旁边挪了挪。
“隋英,”李玉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我们谈谈。”
“谈什么?”简隋英头也不抬,语气冷淡,“谈你怎么尽‘责任’和‘义务’吗?不必了,李玉,我知道你是个负责任的好人。”
这带着刺的话让李玉心脏一抽。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伸手,夺过了简隋英手里的书。
简隋英愕然抬头:“你干什么!”
李玉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俯身,双手撑在简隋英身体两侧,将他困在自己与床铺之间。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变得极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你干什么!”简隋英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后仰,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更多的是强装出来的镇定和恼怒,“李玉!放开!”
“我不放。”李玉盯着他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眸里终于不再是全然的陌生和冷漠,多了些生动的情绪,这让他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简隋英,你听好了。我不是在尽义务,也不是因为责任。”
他的目光炽热,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和压抑已久的情感:“我爱你。可能我以前做得不够好,不善于表达,让你感觉不到。但我爱你,从很久以前就爱你,爱到可以不要命,爱到只要你好好在我身边,怎么样都行。”
简隋英被他这番话和眼中汹涌的情感震住了,他呆呆地看着李玉,一时间忘了反应。
李玉看着他微张的、因为惊讶而显得有些柔软的嘴唇,眼神一暗,不再犹豫,低头便吻了上去。
“唔!”简隋英猛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就要挣扎。
李玉却用一只手固定住他的后脑,另一只手紧紧箍住他的腰,不容他退缩。这个吻起初带着些惩罚和宣誓主权的意味,霸道而强势,撬开他的齿关,深入探索。
简隋英起初还在抵抗,双手抵在李玉的胸膛推拒着。但渐渐地,那熟悉的、潜藏在身体记忆深处的触感和气息,仿佛唤醒了某种沉睡的东西。他的抵抗变得无力,抵在李玉胸前的手慢慢松开了力道,甚至不自觉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料。
李玉感受到他的软化,吻也变得轻柔起来,带着无尽的眷恋和疼惜,细细描摹着他的唇形,吮吸舔舐,像是在品尝失而复得的珍宝。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简隋英脸颊泛红,眼神湿润,带着尚未褪去的迷离和困惑。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李玉,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倒映着他的影子,里面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和深情。
这……真的是“不爱”的人会有的眼神吗?
“感觉到了吗?”李玉的额头抵着他的,呼吸交融,声音低沉而性感,“如果我不爱你,我不会在你车祸时吓得魂飞魄散;如果我不爱你,我不会日夜不休地守着你;如果我不爱你,我不会因为你躲我而痛苦得快要发疯;如果我不爱你……”
他顿了顿,再次轻啄了一下简隋英微微红肿的唇瓣,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的指控:“我更不会,在你失忆后,因为怕吓到你、怕你抵触,而拼命克制着想靠近你、拥抱你、亲吻你的欲望!”
简隋英的心跳彻底乱了节奏。李玉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还有刚才那个霸道又温柔的吻,都像重锤一样敲打在他心上那层由误解筑起的冰墙上。
他看着李玉,看着这个明明强大冷静,却因为自己而流露出痛苦、急切和深情的男人,心里某个地方突然就软得一塌糊涂。
也许……他真的搞错了?
他舔了舔有些发麻的嘴唇,声音还带着一丝喘息后的微哑,别开视线,小声嘟囔了一句:“……谁让你平时一副性冷淡的样子……”
李玉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带着愉悦的共鸣。他伸手,轻轻抚摸着简隋英的脸颊,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那我以后,多‘热情’一点,好不好?简哥。”
这声久违的、带着点缱绻意味的“简哥”,让简隋英耳根一热,心跳更快了。他别扭地“哼”了一声,没答应,也没再推开他。
李玉知道,这堵墙,已经开始松动了。他重新将简隋英拥入怀中,这次,动作轻柔而坚定。
“记忆丢了没关系,我们可以创造新的。”他在简隋英耳边低声承诺,“但是简隋英,你记住,我爱你。这件事,永远都不会变。”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笼罩着相拥的两人。失忆或许带来了一场意外的风暴,但爱是永不迷失的航向,终将引领着彼此,回到对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