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在捕捉那快得模糊的手球轨迹时已不堪重负,听觉被手球凄厉的尖啸和朱纱丸的娇笑所充斥。
而此刻,连最依赖的、赖以捕捉鬼踪的嗅觉,竟也在那无声箭矢面前彻底失效!
感知的触角仿佛被同时斩断。
视觉在高速与黑暗中挣扎,听觉被噪音淹没,而嗅觉——那片曾为他指明无数道路的“气味之海”,此刻竟是一片令人心胆俱裂的空白!
矢琶羽的攻击,如同来自虚无本身。
前所未有的寒意,比冬夜最深沉的霜雪更冷,顺着炭治郎的脊椎急速爬升,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那是名为“未知”与“不可测”的恐惧,是猎人在瞬间沦为猎物的冰冷窒息感。
汗水沿着鬓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刀镡上,发出几乎听不见的轻响。
朱纱丸捕捉到了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动摇,脸上的笑容骤然绽放,带着孩童得到新玩具般的纯粹恶意。
“嘻嘻,害怕了吗?别急,好玩的才刚开始呢!”
她双臂猛地展开,宽大的袖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如同即将发动致命扑击的毒蝶,“接住吧!朱纱丸的‘盛情款待’!”
“咻咻咻咻——!”
这一次,不再是三五只球!
朱纱丸纤细的手臂舞动得如同狂风中的柳条,带起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虚影。
刹那间,漫天朱红!
十数只、甚至数十只缝着诡异笑脸的手球,如同被激怒的蜂群,发出震耳欲聋的集体尖啸,从四面八方、上下左右,编织成一张毫无死角的、毁灭性的猩红大网,朝着炭治郎当头罩下!
空气被疯狂挤压、撕裂,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整个月台的空间似乎都被这狂暴的球雨所填满、扭曲!
死亡的腥风扑面而来!
炭治郎的呼吸几乎停滞,瞳孔中倒映着那片急速放大的、令人绝望的红色风暴。
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至极限,水之呼吸的力量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在经脉中奔涌咆哮!
“肆之型·打击之潮!”
他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身体不退反进,如同迎着惊涛骇浪逆流而上的孤舟。
日轮刀在他手中爆发出璀璨的蓝色光华,不再是灵动的游鱼,而是化作一道汹涌澎湃的激流!
刀光不再是单一的弧线,而是层层叠叠,一浪高过一浪的狂潮!
他疯狂地挥刀,劈砍!
刀刃与手球撞击的爆鸣声连成一片刺耳的长音,火星如同暴雨般在他身周迸溅、炸开!
填充物被撕裂的“嗤嗤”声不绝于耳。
每一刀都倾注了他全部的力量与意志,每一次碰撞都震得他手臂骨骼欲裂。
汗水瞬间浸透了额发和后背的衣衫,肌肉在超负荷下发出痛苦的呻吟。
视野里只剩下疯狂旋转的红色球影和不断炸裂的蓝光碎片。
就在他全部心神都被这铺天盖地的球雨所吞噬,流流舞动的刀光与身体闪避的本能完美协调,堪堪在狂澜中维持住一线生机的刹那——
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里,矢琶羽那如同阴影本身构成的手臂,极其稳定地、无声无息地再次拉开了那张无形的弓。
一道比夜色更深沉、比寒冰更冷冽的“存在”,脱离了弓弦。
它没有形态,没有光芒,没有声音,甚至没有引起一丝一毫的空气流动。
它只是一道被赋予“贯穿”意志的、纯粹的死意,沿着一条绝对笔直的、冰冷的轨迹,悄无声息地射向炭治郎高速移动中、因全力格挡正面手球而露出的、左侧太阳穴附近的微小空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