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治郎的汗毛在千分之一秒内根根倒竖!
战斗磨砺出的、对死亡临近的野兽般的直觉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撕裂灵魂的尖啸!
比思维更快,身体在极限的压榨下做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违背物理惯性的强行侧移!
头颅拼命地向右侧甩开!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如同烧红的烙铁按上生肉的声响。
没有剧痛,只有左耳廓上传来的一瞬尖锐到麻木的灼热感,随即是温热的液体顺着颈侧急速流淌的黏腻触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炭治郎的动作僵住了。
漫天呼啸的手球、朱纱丸刺耳的笑声、自己沉重的喘息、刀刃的嗡鸣……所有的一切声音,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瞬间从这个世界里粗暴地抹去!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灌满了他的双耳,淹没了他的整个世界。
他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指尖颤抖着摸向剧痛传来的左耳位置。
触手是一片温热、粘稠的湿滑。
当他将手颤抖着移到眼前时,借着清冷惨淡的月光,他看到了——掌心一片刺目的、还在不断扩大的猩红!
左耳上方,一道狰狞的豁口撕裂了皮肉,深可见骨。
鲜血正从那里汩汩涌出,沿着脸颊和脖颈迅速蜿蜒而下,染红了肩头的衣料,留下蜿蜒的暗痕。
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
视觉尚未完全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音障,眼前高速飞舞的红色手球轨迹似乎也因这绝对的无声而变得扭曲、怪异。
鼻翼翕动,试图捕捉任何一丝气息,然而除了自己血液那浓重的铁锈味在鼻腔内弥漫开来,空气中依旧是一片空白!
矢琶羽的气息,如同他射出的箭矢,依旧无影无踪。
视觉被高速与血色冲击,听觉被彻底剥夺,嗅觉被血腥味覆盖且对暗处的敌人失效……
炭治郎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赖以战斗、赖以生存的感官世界,正在被一双看不见的鬼手,一层层地、残酷地剥离。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冰冷的恐惧,如同藤蔓缠绕着心脏,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那恐惧并非仅仅源于疼痛或伤势,而是源于这片被强行塞入他意识深处的、无边无际的、令人绝望的感知荒漠。
月台腐朽的木板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呻吟。
朱纱丸那涂抹着鲜艳口脂的嘴唇在无声地开合,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残忍而兴奋的笑意,显然正说着什么嘲讽的话语。
阴影中,矢琶羽那模糊的高大轮廓再次抬起了手臂,阴影长弓无声地指向他的心脏。
炭治郎握刀的右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指节白得毫无血色。
日轮刀的刀锋上,残留的手球填充物碎屑混合着新鲜的血珠,在惨淡的月光下,折射出一点微弱而凄凉的寒芒。
绝对的死寂,如同冰冷的铁水灌满耳道,凝固了思维。
视野里,朱纱丸无声开合的鲜红嘴唇扭曲成诡异的形状,漫天飞舞的朱红手球轨迹也因这真空般的无声而显得飘忽不定,如同水底晃动的鬼影。
左耳上方撕裂的伤口传来尖锐的麻木感,温热的血沿着脖颈蜿蜒而下,浸湿了衣领,带来一种粘稠的、令人作呕的触感。
鼻腔里充斥着自身血液浓重的铁锈味,像一层厚重的帷幕,将外界所有可能的气息都隔绝在外。
感知的荒漠,一片死寂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