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宁的伤口在肩胛骨下方三寸,箭矢擦着旧鞭痕而过,血浸透半边衣袖。
萧景珩将她抱回寝殿时,她的手指仍死死攥着那枚染血的玉璜,指甲掐进掌心,在太子衣襟上留下半月形的血印。
"松手。"他扣住她手腕,却摸到脉搏处一道凸起的疤痕——是被人用铁链常年锁磨留下的痕迹。
沈昭宁突然睁眼,瞳孔在烛火中呈现出奇异的琥珀色:"殿下现在信了?您舅舅要的不是漕运,是重阳节那天..."她咳出一口血,"用东宫地道直取乾清宫。"
窗外雨声如沸。萧景珩用银剪挑开她肩头布料,箭伤周围已泛起诡异的青紫色。
"箭上淬了乌羽草的毒。"沈昭宁竟笑起来,"您舅舅倒是...物尽其用。"
五更鼓敲响时,沈昭宁开始发高热。
太医令战战兢兢跪在屏风外:"此毒需用雪山灵芝作引,可京城最后一株,三日前刚被国舅府买走..."
萧景珩扯下腰间蟠龙玉佩砸在地上:"去浣衣局把柳如烟带来!"
"不必了。"沈昭宁突然撑起身子,从枕下摸出个锦囊倒出三粒黑籽——正是当夜堵塞更漏的乌羽草籽。她将籽仁按进伤口,鲜血顿时变成紫黑色:"以毒攻毒...咳咳...臣妾教殿下...第一课..."
剧痛让她蜷缩成团,后背刺青在冷汗中愈发清晰:青鸾翅膀下藏着七颗星子,正是北疆传说中的"破军星图"。
天光微亮时,柳如烟捧着锦盒跪在殿外。
盒中雪山灵芝莹润如玉,却沾着新鲜的血迹。萧景珩刚要接过,忽见柳如烟袖口滑落半截——她腕上赫然也有道狼头烙痕!
"三年前浣衣局大火..."柳如烟以额触地,"是沈姑娘从烙铁下救出奴婢。"
屏风后传来瓷器碎裂声。萧景珩转身撞见沈昭宁倚在门边,苍白脸上浮着讥诮的笑:"现在您明白...为何我说接她进东宫...就是催命?"
她指尖悬着半枚带血的柳叶,叶脉间金粉写着小字:
**「申时三刻,地道验」**
暮色沉沉压下来时,沈昭宁换了素白中衣,肩头渗血的纱布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契约第三十六条。"她将合卺酒泼在地道入口,酒液竟泛起幽蓝火焰,"逢初一十五同寝——今夜虽不是初一..."
火焰照亮地道石壁上的抓痕,有几道还挂着陈旧的血肉。萧景珩触碰那些痕迹,突然僵住——这是皇室专用的玄铁囚链磨出来的。
"三年前这里关过谁?"
沈昭宁吹灭火焰,在黑暗中轻声说:"关过一只...被拔光羽毛的青鸾。"
地道尽头传来铁器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