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梆子声刚过，东宫书房仍亮着灯。
萧景珩盯着案上那支染血的柳叶箭，指尖拨弄着箭尾缠绕的丝线——是上好的冰蚕丝，唯有北疆贵族才用得起。
"殿下。"影卫无声跪地，呈上一卷焦黄的账册，"浣衣局废墟里找到的。"
账册边缘焦黑，内页却完好无损，显是被人刻意保存。萧景珩翻开第一页，瞳孔骤缩——这是三年前北疆使团的礼单，末尾朱批"焚"字被血指印盖住，旁边多了行小字：
青鸾。他猛然想起沈昭宁眉间那枚振翅欲飞的花钿。
沈昭宁赤足站在库房暗格里，面前青铜镜映出她后背大片刺青：青鸾逐日的图腾下，覆盖着纵横交错的鞭痕。
"姑娘。"老仆跪着捧上黑漆匣，"国舅府刚送来的。"
匣中躺着半枚玉璜，断口处沾着陈旧血迹。沈昭宁指尖发颤——这是她生母的遗物，当年被国舅亲手斩断。
"他倒会挑时候。"她冷笑，突然将玉璜按在烛火上。焦糊味中，玉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线，竟是北疆王庭的密道图！
窗外传来瓦片轻响。沈昭宁反手掷出金簪，擦着萧景珩的耳际钉入窗框。
"殿下夜探闺房，"她披衣转身，肩头青鸾在烛火中栩栩如生，"是想看刺青还是看密道？"
五更天，暴雨倾盆。
萧景珩攥着那半枚玉璜，看沈昭宁在雨中与番商交涉。她没撑伞，绯色衣裙被雨浸成深红，像团将熄未熄的火。
"用沈家商路换北疆战马？"番商狞笑，"圣女别忘了当年是谁出卖——"
寒光闪过。沈昭宁的匕首抵在番商喉间，声音比雨还冷："当年你们王庭收了我母亲的头骨当酒器，现在该还利息了。"
惊雷炸响。萧景珩看清她匕首上刻着的狼头——与算盘图腾一模一样。
雨幕中突然传来破空声。沈昭宁猛地推开番商，箭矢贯穿她右肩，血溅在玉璜上。密道图遇血变形，竟显出东宫地道的标记！
"果然..."她踉跄跌进萧景珩怀里，染血的手指划过他掌心，"您舅舅连弑君的地道都挖好了..."
暴雨冲刷着箭羽，其上绑着的柳叶被血染透，渐渐浮现出两个小字：重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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