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是被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唤醒的,他感受不到任何事物,感官却像是在无限放大但依旧只能感受到一片虚无。
他睁开眼,入目只有铺天盖地的白,纯粹到不含一丝杂质,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连自己的影子都消失在这片白里。
他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脚步落空般没有实感,仿佛整个人悬浮在一片凝固的白光里。之前被砸烂脑袋、手臂碎成渣的剧痛还残留在神经里,可此刻低头看,身上的烧伤、伤口全没了,衣服也恢复得完好无损,就像那场大火和厮杀从未发生过。
“我终于等到你了,来这里江宇”
一道空灵的声音是江宇脑中响起,不辨男女也没有方向,他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一般,开始向着一个地方走去。
走了不知多久,眼前的纯白终于有了变化——一座通体雪白的神殿正从白光深处缓缓显形,没有任何阴影,仿佛是用这片空间本身的“光”雕琢而成。
它没有地基,像和这片白光融为一体,通体由看不出材质的白色石材筑成,廊柱笔直地伸向上方,顶端刻着细密却模糊的纹路,既不像常见的神祇图腾,也没有任何文字标识,只透着一种无波无澜的庄严。殿门是半开的,里面也是一片柔和的白,看不到殿内的陈设,却有微弱的光从门缝里漫出来,和周围的白光不同,那光带着一点暖,像在轻轻勾着他往前走。
“进来好吗?”空灵声音再次出现,这次的声音带着一丝恳切。
进入神殿映入眼帘的仍是一片圣洁的纯白,殿内没有梁柱支撑,却透着稳稳的厚重感。目光扫过四周:没有神像,没有供桌,连一丝尘埃都没有。
他向上方看去,轻柔的白纱从神殿上方的各个地方垂下,最终聚集在一个被白纱吊在神殿高台的人身上。
“走近点好吗?”
走上高台江宇得以近距离观察这个人:轻柔的白纱缠绕在这人的身上,数十条坚韧的白纱,一端系在神殿顶端,另一端细细缠绕过祂的手腕、脚踝,将其吊在白色高台上。
祂的面部像是笼上了一层白雾即使离得这么近,也依旧无法看清。
“你还认得我吗?”还没等江宇进一步观察脑中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我认识你吗?”
“当然,你们都认识我……但”脑中的声音变低了“没多少人,记得吧?”
“我们?”
“没事……没什么”声音很轻显得小心翼翼“帮我个忙好吗?”
“讲。”江宇面前的人仍一动不动,他盯着那个人的脸,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是熟悉像藤蔓似的往上攀——不是具体的样貌,更像是某种刻在记忆深处的、模糊的气息。
“能……帮我找点东西吗?”
“身体”
“身体?”江宇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身体被白纱紧紧裹着,但是完美到看不出一丝瑕疵“我看你的身体还好好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在你眼前的确没什么问题,但……但这只是你的梦而已,只有在梦境中,我才可以被束缚的状态展现出这种完整的躯体”脑中的声音变得有些悲伤“如果找不到的话,你给我带点素材也可以,那样也可以让我恢复一些力量。”
“什么?”
“别担心,我……我会给报酬的,会给的”对方像是生怕江宇拒绝赶忙说道。
“素材?”他盯着白纱下那截若隐若现的手腕“素材指的是什么?”
“谬种的身体组织,或者一些谬物这些都可以是素材”那人解释道。
“谬种和谬物是什么?”
“啊? 你……你不知道吗?”声音带着点惊讶随后又转向平静“对……你不知道,你之前面对的那个类人型生物就算是,等你从梦境中醒来,应该会有人向你解释何为“谬种””
“至于谬物,你可以简单的理解为一物品性式存在的谬种,但是谬物一般有一些自己选定使用者的标准,不符合标准的人用不了罢了”
“那我会得到什么?”
“我……我不知道……我现在能做到的事情很有限,我会尽力……所以……拜托了”
“嗯,可以”江宇以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回答道,从他的表情上让人很难相信他是否真的愿意去做“给个称呼,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声音沉默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叫我光枢”
话音刚落,江宇脚下的白光忽然轻轻震颤,殿外的纯白空间里泛起细碎的涟漪,像是有什么在拉扯着梦境的边缘。
“你要醒了……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跟你说”祂的声音变得有些悲伤但又短时间内调整“常来看看我,好吗?这里……太亮了,亮得连影子都留不下。”
纯白色的空间刹那间消失,周围变成一片寂静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