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笼罩着整座城池，朝阳将东边的天空染成血色。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房屋倒塌声，惊起的乌鸦在低空盘旋，发出刺耳的鸣叫。街道上，逃难的百姓推搡着向城中心涌去，孩童的哭喊声与妇人的尖叫混杂在一起。漕帮的成员被迫和被织娘控制住的曾经的同僚展开厮杀，街道上尸横遍野，到处都是人的残肢和血迹。
血喙站在巷口，骨刃轻轻敲击着墙壁，发出"嗒、嗒"的声响。他歪着头，漆黑的眼窝扫过我们三人，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
"真是狼狈啊......"他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带着令人不适的嘶哑，"你们以为能逃得掉吗？"
青鸾捂着渗血的左臂，脸色苍白。她的符咒早已耗尽，指间仅剩的最后一张雷符也被冷汗浸湿。"白姐姐......"她低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我们该怎么办？"
白昭璃手中的照冥灯焰摇曳不定，青铜灯盏上已布满细密的裂纹。她微微喘息，但眼神依旧冷静。"再坚持一会儿，"她轻声说道，"灯油还能撑三刻钟，早知道多准备一些了。"
我握紧七星剑，虎口因之前的格挡而崩裂，鲜血顺着剑柄滴落。剑身上的星纹忽明忽暗，仿佛在抗拒我的掌控，它更渴望鲜血。血喙的骨刃在晨光下泛着冷光，他的攻击毫无规律，却又快得惊人。
"真是顽强......"血喙低笑着，身形突然模糊，下一刻已出现在我面前。骨刃直刺咽喉，我勉强抬剑格挡，却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后退数步。肩头一凉，刃尖划开一道血痕。
白昭璃的照冥灯焰骤然暴涨，青色的火墙横亘在血喙面前。他被迫后退，骨刃上的火焰却迟迟不灭，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有趣......"血喙舔了舔骨刃，黑血从伤口渗出，"但你们还能撑多久？"
远处，漕帮的号角声响起，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血喙充耳不闻，他的目标只有我们。他缓缓抬起骨刃，晨光下，他的身影扭曲而狰狞。
"该结束了......"晨雾中传来骨节错位的咔咔声，血喙的脊椎突然弓成诡异弧度，十指骨刃暴涨三尺。"该收尾了..."他咧开的嘴角几乎扯到耳根。
我横剑当胸，七星剑第三颗星辰亮起寒芒："霜天破(临时起名，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气势不能输)！"剑锋扫过之处，青砖地面瞬间凝结冰径。血喙纵身跃起，原先站立处已竖起三根冰刺。
"左边！"白昭璃突然高喊。照冥灯焰暴涨成火网，勉强拦住血喙的突袭路线。青鸾趁机洒出朱砂，却因手臂颤抖大半洒空。零星红点落在血喙脸上，竟灼出几个焦黑小坑。
"烦人的虫子！"血喙骨刃横扫，灯焰火网应声而碎。白昭璃闷哼后退，灯盏裂纹又添几道。
剧痛刺激下，我体内的星图灵力突然沸腾。七星剑第五、第六颗星辰同时点亮，冰火双色剑气螺旋交织："两仪劫！"剑气所过之处，左侧砖墙覆满白霜，右侧则熔成赤红琉璃。
血喙终于色变。他交叉骨刃格挡，腐肉在冰火交攻下大片剥落。"有意思..."黑血从他牙缝渗出，"但你能维持多久？"
仿佛回应他的嘲讽，我虎口突然崩裂——过度催动星图之力的反噬来了。剑势稍滞的刹那，骨刃已刺到喉前三寸。
"赵大哥！"青鸾竟合身扑来。骨刃穿透她肩胛的闷响让我瞳孔骤缩。
暴怒中第七颗星辰微微发亮。无形气劲震开血喙，我接住坠落的青鸾，剑尖直指怪物："你找死！"
血喙舔着骨刃上的鲜血，突然转身劈向力竭的白昭璃。七星剑脱手飞出，带着未熄的星火贯穿他胸腔。
"咳...大人会..."黑血从他七窍涌出，身形却渐渐雾化，"我一定会把你们挖出来装在罐子里......"
七星剑脱手的瞬间，我踉跄跪地。剑身星纹渐暗，斜插在血泊中发出不甘的嗡鸣。远处传来百姓哭喊与房屋倒塌的轰鸣，整座城在晨光中燃烧。
"别动。"白昭璃按住我颤抖的手臂，照冥灯残余的微光凝成丝线，缠绕在青鸾汩汩冒血的肩头。她咬破的唇角滴在灯焰上，青火转为治愈的莹白。
七星剑铿然坠地，我双膝重重砸在青砖上，喉间泛起铁锈味。剑身星纹明灭数次，终归沉寂。
白昭璃立即按住我脉门，指尖青光流转："气海枯竭，经络灼伤。"她声音依旧清冷，但眉间细汗出卖了焦急。照冥灯焰转为素白色，裹住青鸾肩头狰狞的伤口。
"骨刃淬了阴毒..."青鸾唇色发青，却仍从腰间锦囊取出青瓷药瓶，"用、用雪蟾丸..."
远处屋舍倒塌声不绝于耳，混着妇孺哭喊。血喙留下的黑血腐蚀着地砖，腾起腥臭烟雾。我勉强拾起七星剑，剑柄竟传来抗拒般的震颤——仿佛在责备我的莽撞。
白昭璃突然抬头。巷弄尽头，几个扭曲人影正沿墙爬行，关节发出不自然的"咔咔"响。
"又是那些傀儡。"她将残灯系在腰间，灯焰骤缩成豆大一点，"眼下不能硬撑。"
青鸾突然抓住我衣袖："赵大哥的剑..."
剑脊第七星竟自行渗出缕缕血丝，转瞬被剑身吸收。未及深思，白昭璃已拽着我们转入暗巷。
晨雾被天火映成金红色，我瘫坐在潮湿的砖墙边，看着阿璃指尖流转的治愈微光，忍不住咧嘴一笑："阿璃.....白姑娘这手医术，若是开间医馆，怕是要被全城的大夫记恨，有你在真好。"
她指尖青光骤然加重，我疼得倒抽冷气："再多话，就把你经脉里的淤血都逼到舌根。"青鸾在一旁掩唇轻笑，却牵动肩伤皱起眉头。
青鸾取出窥天镜的瞬间，我们三人同时屏息——镜中映出的东门战场，竟比想象中更为惨烈。
乘风的身影在火海中腾挪，那杆螭纹枪已完全化作赤红。枪尖每记突刺都带起一道火龙，将晨雾烧得滋滋作响。更惊人的是，他竟能在空中借力变向，枪杆横抽时，三道火浪呈扇形炸开，逼得对面那青铜头颅的巨汉(敌方干部铜颅)连连后退。
"这是...踏火步(曾在某种玄幻小说中看见过)？"我眯起眼睛。乘风每次落地，靴底都会迸发火星，身形比平时快了三倍不止。
那巨汉突然捶胸怒吼，声浪震得镜面泛起涟漪。附近三座箭楼轰然坍塌，可乘风只是将枪尾往地上一杵，周身立刻旋起火焰屏障。声波撞在火墙上，竟像撞进棉絮般消散无踪。
"好精妙的御火术......果然陆乘风实力惊人。"阿璃难得露出赞叹之色。镜中的乘风突然变招，枪尖在地上划出完整的火圈。当巨汉踏入范围的刹那，七道火柱冲天而起，在空中凝成赤色牢笼。
青鸾突然低呼："小心！"
“原来窥天镜还有传话功能的吗？”
只见那巨汉双臂交叉，青铜头颅竟开始泛出诡异绿光。乘风却似早有预料，枪尖突然调转，对着地面猛刺——
轰！整条街道的地砖被掀飞，一道火龙自下而上直贯云霄。巨汉被轰得离地三丈，青铜脑袋上的绿光顿时黯淡。
"漂亮！"我忍不住拍腿，却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阿璃忽然将三粒猩红丹丸塞进我手里："燃血丹，能撑半个时辰，先应应急别昏过去了。"
"你什么时候研制的？"我盯着丹药上细密的金纹。
"昨天。"她自己也服下一粒，"参照《火灵本草》改良的，不必在意，没什么副作用。。"
巷口突然传来银线摩擦声。第一个傀儡已经探出扭曲的头颅，脖颈上缠绕的丝线在晨光中泛着寒光。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冲向巷子深处。背后传来此起彼伏的银线断裂声，像是某种更可怕的猎手正在清扫战场。
第17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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