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偌翊笔下那张带着凶戾之气的男人肖像,以及那个张牙舞爪的蝎子纹身,如同在黑暗的迷宫中点燃了一支火把,瞬间为“隅光”指明了方向。
压抑已久的沉闷被一种紧绷的、带着狩猎气息的兴奋所取代。
马嘉祺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将高清扫描后的画像和特征描述发给了刘耀文。电话接通,他言简意赅
马嘉祺“耀文,急需帮忙。”
马嘉祺“排查一个人,特征非常明显,脖颈后有这个蝎子纹身,身高大约一米八五,络腮胡,面相凶悍。”
马嘉祺“可能与近期林婉母女案有关,极可能是受雇行凶的职业打手。”
电话那头的刘耀文似乎有些惊讶于信息的突然和具体
刘耀文(电话)“这么具体的画像?你们从哪里弄到的?这可不是一般监控能拍清楚的。”
马嘉祺“……有特殊的线索来源,暂时不便细说。”
马嘉祺语气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
马嘉祺“但画像和特征的准确度,我们可以保证。优先级很高,牵扯到关键案情。”
刘耀文“行,我明白了。”
刘耀文不再多问,干脆利落地应下,
刘耀文“我马上在系统里过一遍,重点筛查有暴力伤人或非法拘禁前科、并且有类似纹身记录的人员。”
刘耀文“有消息立刻通知你们。”
挂断电话,工作室里弥漫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安静。每个人都清楚,找到这个“蝎子”,是撕开孙倩和赵勇伪装的关键一步。
与此同时,另一条战线也在紧锣密鼓地推进。
张真源坐镇电脑中枢,他镜片后的目光冷静而专注。得益于家族经营的侦探社背景,他拥有远比普通人更广阔的信息渠道和调查手段。
他一边协助筛选刘耀文那边可能反馈回来的信息,一边将重点重新投向了孙倩。
何浩楠提供的“私生子”线索是动机的核心,但需要铁证将其钉死。
张真源“马哥,我需要深度挖掘孙倩的过去,尤其是她的医疗记录和那个孩子的具体情况。”
张真源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调取着一些需要特殊权限才能访问的数据库界面
张真源“常规途径肯定被清理过了,得用点‘非常规’的办法。”
马嘉祺“需要我这边配合什么?”
马嘉祺立刻问道。他知道张真源所谓的“非常规”意味着动用其家族的人脉和资源。
张真源“帮我交叉验证几个信息节点,尤其是孙倩婚前几年的行踪和社交圈。”
张真源报出几个名字和大致时间段,
马嘉祺“这些人的口风,或许能撬开一点。”
马嘉祺点头,立刻开始联系自己这边的人脉网络。而张真源则潜入更深层的数据海洋,寻找着那些被刻意掩盖或遗忘的痕迹。
这是一场无声的信息战,比拼的是耐心、技术和资源。
时间在紧张的等待和高效的工作中一分一秒流逝。宋亚轩负责协调内外信息,丁程鑫则继续紧盯赵勇公司的动向,试图找到资金异常流动的蛛丝马迹。
黎偌翊和严浩翔坐在一旁,一个闭目养神恢复精神,一个时刻关注着她的脉象和脸色,确保那一滴血带来的回溯没有留下任何隐患。
几个小时后,张真源那边率先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张真源“找到了!”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成功的锐利,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张真源“孙倩,婚前曾化名‘孙莉’,在邻市的私立妇产医院有过多次流产和堕胎记录。”
张真源“最近的一次,是在七年前,她诞下一名男婴,记录显示该男婴患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
他将电脑屏幕转向众人,上面是经过处理的、模糊但关键信息清晰的医疗档案截图。
张真源“更重要的是”
他切换页面,调出一份户籍信息的查询结果,
张真源“根据这个男婴的出生证明编号追溯,他后来的落户姓名就是——周明轩。”
张真源“抚养人登记的是其生父,一个姓周的男人,与孙倩家族并无明面往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马嘉祺这边也收到了反馈。他挂断电话,眼神凝重
马嘉祺“我托人问到了孙倩婚前的一个闺蜜,对方隐晦地承认,孙倩确实有个孩子”
马嘉祺“因为身体原因和当时混乱的私生活,生下来就给了男方,之后几乎不闻不问,视为人生污点。”
动机的铁证,终于被牢牢握在手中!
孙倩为了拯救自己唯一存活却患有重病的血脉,完全有理由不惜一切代价获取匹配的器官。而薇薇,不幸成为了那个“匹配”的牺牲品。
就在这时,刘耀文的电话回了过来,语气带着办案人员特有的干练
刘耀文(电话)“人锁定了。”
刘耀文“外号‘蝎子’,本名胡彪,三十八岁,确有多次暴力犯罪、寻衅滋事前科,脖颈后的蝎子纹身是他的标志。”
刘耀文“此人无固定职业,游手好闲,专门接一些帮人‘平事’的脏活,在道上有点臭名。”
刘耀文“目前行踪不明,但我们已经布控,一旦发现会立即监控。”
马嘉祺“辛苦了,耀文。”
刘耀文“份内事。不过……”
刘耀文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提醒的意味,
刘耀文“你们提供的画像很准,但这只是找到了人。”
刘耀文“要定他的罪,尤其是要把他和孙倩、赵勇联系起来,需要确凿的证据链——比如雇佣关系的资金往来、直接通讯记录、或者他本人的口供。”
刘耀文“目前这些,我们都没有。”
马嘉祺“明白。”
马嘉祺沉声应道,
马嘉祺“我们先找到人,证据……我们再想办法。”
挂断电话,工作室内的气氛兴奋中夹杂着凝重。
“蝎子”找到了,孙倩的动机也查清了。所有的拼图碎片,在这一刻,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了一起!
黎偌翊“所以,完整的真相是……”
黎偌翊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将最终的逻辑链条清晰地呈现出来,
黎偌翊“孙倩为救自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私生子周明轩,需要心脏移植。”
黎偌翊“在得知或偶然发现薇薇的血型、组织等可能与周明轩匹配后,便动了杀心。”
黎偌翊“她利用赵勇或许本就对林婉母女厌烦、或者想彻底摆脱麻烦的心理,说服或胁迫他合谋。”
黎偌翊“然后,他们雇佣了有犯罪前科、行事狠辣的‘蝎子’胡彪。”
黎偌翊“案发当晚,‘蝎子’潜入林婉家中,先用迷药制服林婉并注射药物制造异常”
黎偌翊“再对薇薇注射麻醉剂后实施头部重击,伪造出母亲酒后失控伤害女儿的现场。”
黎偌翊“而赵勇,则扮演了‘及时’发现现场、悲痛欲绝的父亲角色,并利用监护人的身份,‘顺理成章’地推动那份早已准备好的、伪造的器官捐献同意书……”
丁程鑫“妈的!这对狗男女!”
丁程鑫咬牙切齿,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宋亚轩“太恶毒了……为了救自己的孩子,就去杀别人的孩子……”
宋亚轩的声音带着愤怒和难以言喻的悲伤。
张真源“逻辑完全通顺。”
张真源冷静地总结
张真源“现在,我们有了明确的嫌疑人‘蝎子’,有了孙倩的强烈动机,也有了赵勇作为帮凶的合理推断。”
马嘉祺“但是”
马嘉祺接话,点出了当前最大的困境,正如刘耀文所提醒的
马嘉祺“我们缺乏将他们串联起来的直接证据。”
马嘉祺“雇佣‘蝎子’的资金流向?他们之间的通讯记录?”
马嘉祺“哪怕找到‘蝎子’,如果他死不开口,或者孙倩、赵勇咬死不承认与他有关,我们依然很难在法庭上给他们定罪。”
刚刚清晰的前路,似乎又被一层无形的障碍所阻挡。知道是谁做的,和证明是谁做的,是两回事。尤其是在对手如此狡猾,早已清理过首尾的情况下。
黎偌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她走到白板前,在上面写下了三个名字:孙倩、赵勇、胡彪(蝎子)。然后在三个名字之间画上了连接线,但每一条线都打着问号。
黎偌翊“既然找到了‘蝎子’,那就从他身上打开缺口。”
她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
黎偌翊“找到他,盯住他。他既然是拿钱办事,就不可能毫无痕迹。”
黎偌翊“资金、通讯、社会关系……总能找到把他和孙倩、赵勇绑在一起的线索。”
黎偌翊“一审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双管齐下,一边继续搜集证据,一边做好现有证据的整理,至少……要先为林婉争取到疑罪从无的可能!”
目标已然明确,敌人就在眼前。尽管证据的壁垒依然坚固,但“隅光”的刀刃,已经精准地抵近了目标的咽喉。
接下来,就是一场与时间赛跑,考验耐心与智慧的较量。蝎子的影子已经浮现,而将他,连同他背后的主使者,一同拖入法网的猎网,正在悄然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