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三十年冬,大梁边境
十万玄甲铁骑踏碎寒夜,马蹄裹着粗布,在雪地上掠过无声的暗影。
萧景月一袭红甲,长发高束,额间那道疤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报——!"
斥候飞马而来,"四顾门已控制东城门,江左盟的人混入了禁军!"
景月抬眸,望向远处巍峨的皇城。
十年了,她终于回来了——带着北离的铁骑,带着江湖的怒火,带着死不瞑目的冤魂。
"传令,"她缓缓拔出佩剑,"赤焰旗所至——"
"寸草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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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
谢玉正在饮宴,忽听府外传来诡异的铃声——叮铃、叮铃,像极了当年梅岭雪夜里,赤焰军垂死挣扎时的铁甲碰撞声。
"不好了!"管家跌跌撞撞冲进来,"玄甲军杀进来了!"
谢玉摔碎酒杯,刚拔出剑,大门已轰然倒塌。
月光下,萧景月踏着血泊走来,剑尖拖地划出刺耳声响。
她身后,一面崭新的赤焰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谢侯爷,"她轻笑,"还记得这道疤吗?"
指尖抚过额间伤痕——那是诏狱铁钩留下的"逆贼印记"。
萧选可不止是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啊……
谢玉暴起突袭,却被一剑穿心。
景月踩着他抽搐的身体,俯身耳语:"这一剑,替我七哥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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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
梁帝坐在龙椅上,看着殿门被玄甲军撞开。
萧景月独自走进来,铠甲上沾满血渍,手中却捧着一卷泛黄的诗稿——那是她十二岁时,在御书房写给父皇的《咏春草》。
"若得长风借羽翼,不教烽火照边关。"梁帝念出最后两句,忽然笑了,"你终究...还是成了朕最忌惮的样子。"
景月将诗稿放在龙案上:"父皇,儿臣来讨三样东西。"
"七哥的清名,林家的忠烈碑——"她剑指龙椅,"和您的命。"
白发苍苍的萧选看着眼前的女人,看她的白发,看她眼中的恨意,看她身上淋漓的鲜血。
剑光划过时,有那么一瞬间,他回忆起许多年前,书房那个娇憨的小娃娃。
【“小月亮喜欢爹爹,喜欢阿娘,喜欢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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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外。
李相夷一袭红衣站在城楼,看着江左盟的人打开西门。
他手中少师剑滴着血,脚下躺着十二名金吾卫。
"门主!"下属惊呼,"玄甲军往谢府去了!"
"不必管。"他擦净剑锋,"她答应过我,谢玉的命——"
"得亲手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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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长苏站在暗处咳嗽,苍白的手指紧握着一支靛蓝尾羽的箭。
"宗主!"黎纲飞奔而来,"公主攻入皇城了!"
他望向冲天火光,轻声呢喃:"小月亮...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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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景月站在祁王府废墟上。
身后是十万玄甲军,面前是跪满广场的朝臣。
她缓缓展开明黄圣旨——
"赤焰军谋逆案,系谢玉构陷。祁王萧景禹,追谥'昭明太子'。"
晨光刺破云层时,有人看见她对着梅岭方向跪下,将一枚染血的玉佩埋进焦土。
玉佩上刻着小小的"殊"字,被朝阳照得通红,像一颗不肯熄灭的火种。